徐光启曾经在通州练新军,孙元化驻守过辽东,熊文灿是布政使,也见过巡抚的抚标营,而沈有容不用说了,是武将。
因此一踏入皇宫,四人立时就感觉到了不同,戍守皇宫的士兵和以前完全不一样,他们士气高昂,而且有着血煞之气。
这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好兵!
四人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。
更加让他们惊讶的是这些士兵内里的精气神,那种自内而外散发的昂扬精神,是以往所有大明士兵都不曾有的。
这是一群有信仰的士兵!
入了基督教的徐光启立刻想到了这句话。
其他三人虽然没有想到这句话,但也有类似的感受,那是一种上下一心,众志成城的感觉,而这个维系的一心,显然不是其他人,而是皇帝。
今上,不简单啊!
几人心中立时一紧,原本因为皇帝年轻,而不自觉诞生的一丝轻慢不约而同的消失,取而代之和的是谨慎和凝重。
谁都不知道,这个看起来有点什么的年轻皇帝,到底有怎样的脾性和性格,行事如何。
很快,几人穿过皇极门,来到了东暖阁外的偏殿,在这里等候今上的召见。而令他
们非常惊讶和意外的是,皇帝最先召见的不是徐光启或者熊文灿,而是沈有容。
一位武将!
这种先后顺序表达的意味,令人深思。
徐光启、沈有容四人的到来,朱由检自然知道,他率先召见沈有容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因为各地的水师都已经陆陆续续的到达天津,急需专人前去整顿。
而且,水师早一日整顿完毕,就能早一天前往日本,用金子换来他急需的银子,好为他铸币计划提供更多的力量。
当然,这也是因为朱由检脑海中并没有文贵武贱的思想,因而由此引发的联想,倒也不算多么的离谱。
沈有容自己也有些意外,不过既然是皇帝相召,他也不能拒绝,因此整了整衣冠,跟着引导的小太监,慢慢踏入东暖阁。
亲政几个月了,皇帝喜欢在东暖阁办公、接见大臣的习惯一已经广为人知,这里冬暖夏凉,地势广阔,在这里召见,总比露天的平台召对好。
“末将参见陛下!”沈有容跪下行礼,他的动作一丝不苟,每一下都非常到位,苍劲有力的举止,丝毫看不出来,前一阵子,这个老人行将就木。
“老将军请起
。”朱由检虚浮了一下,然后立刻吩咐道:“左右,还不给老将军搬把椅子来。”
很快,一把带有扶手、垫着软垫的太师椅被小太监合力搬了过来。沈有容看了之后一愣,他也是当老了官的,自然听说过皇帝赐坐的待遇,但那都是给个绣墩了事,从来没有上椅子的。
这当然是朱由检改变的,他对赐坐给绣墩的虚假行为十分看不惯,既然要做,就做到位,做到实处。
要显示优待尊重大臣,一个绣墩能起到什么作用?还显得小家子气!
小家子气这种东西,是老朱家从骨子里自带的,体现在方方面面,朱由检要做的就是改变这些,改变那些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的祖制。
“老将军请安坐!”朱由检笑道:“朕对老将军那些事迹十分敬仰,若是大明多几个老将军这样的武人,何愁天下动荡不安。”
一句话,说的沈有容眼眶一酸,差点落泪。
平生所作所为,得到了皇帝的承认,自己受的委屈算得了什么!
哪怕年老,沈有容此时此刻都升起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,一种誓死效忠,捐躯赴国难的感觉在他心中弥漫。
“
陛下,老臣……”沈有容一时不知道说啥,挣扎着起来就要再度拜下去。
朱由检立刻阻止:“老将军无需如此,相比于你们为国厮杀奋战,朕几句话算不了什么。”
“这次这所以不顾老将军身体,将老将军从故乡召来,实在是因为朕没有可用之人了。”说到这,朱由检有些沮丧、无奈:“说来不怕将军笑话,泱泱大明,兆亿人口,竟然找不到一个擅长水师的将领,着实可笑。”
沈有容嘴唇张了张,想要受什么,却被朱由检阻止。
“老将军且先听着朕说。”
“朕召老将军来京,是想要借着将军丰富的经验,整合全国水师,使之捏合成一股力量,这股力量,朕有大用。同时,朕也希望老将军丰富的水师作战经验能够传承下去,希望老将军能替朕培养几个优秀的水师将领。”
“万里碧波,无垠大海,航行于其上的船队,焉能以水师称之?太小气,也太狭隘了,朕不喜欢,因此,朕给水师改了个名字,唤做海军。在大海上称雄的军队。”
“在朕的设想中,海军是一只进攻性极强的军队,它的使命从来不是防守,而是进
攻,所有能从海面上威胁大明的国家,都是海军的目标。当威胁消失了,大明万里海疆,自然平安无事。”
“这也是海军的使命。能做到朕说的这些,泱泱大明,何惧小小倭寇?”
朱由检不停的说着自己对海军的见解。其实明朝的水师是非常发达的,在最巅峰的郑和时期,已经对水师的兵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