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疏桐接过账目,上面所写,果然与方才庄户所说一致。
“邢万金,你要如何解释?”
邢万金已经说不出话。
“本侯给过你机会,可你执迷不悟。单说你贩卖私盐这一项,便足以治你的死罪。自然,本侯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地死了。”岳疏桐蹲下身,直视着邢万金,“本侯要让你所有的罪行大白于天下。哦,对了,还有一事——”岳疏桐站起来,环视着四周,最终,她的目光落在贾忠甘身上。
贾忠甘身子一抖,想要躲起来。
“贾大人,我险些忘了。你可还记得,是谁给你传了话,告诉你这里有人冒充本侯?”岳疏桐问道。
“下官……下官……”贾忠甘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方才守在外面的禁龙军说,有一个庄户,说要交租子,便放他进来了。贾大人看看在场的人,可有他吗?”
贾忠甘只得硬着头皮一一辨认。
岳疏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果然,人群之中有一个一脸麻子的青年,正躲躲藏藏。
“还没有找到吗?”岳疏桐想让贾忠甘自己说出来。
“还……还没有……”贾忠甘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。
“贾大人这是怎么了,明明现在这样冷,怎么贾大人还冒汗呢?”岳疏桐笑道。
贾忠甘只能尴尬陪着笑。
“岳侯,想来,那人应当不在这其中。”董律开口道。
“心无,人都来了吗?”岳疏桐没有理会董律。
“都来了。方才,我是挨家挨户敲门的。我还说,岳侯有令,只要不是腿脚不便,身子不适,务必到场。”心无答道。
“是吗,那应该都到了吧。”岳疏桐幽幽道,“贾大人还是再找一找吧。若是贾大人一时忘了,本侯也可找那位禁龙军的将士来认一认。”
贾忠甘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,只能杵在原地,不敢抬头。
这时,岳疏桐瞥见那个一脸麻子的青年想要退出去。
“你要去干什么?”岳疏桐大声道,“拿下!”
心无带人一拥而上,将那男子死死摁在当场。
“心无,去把那位禁龙军将士找来。”岳疏桐下令道。
“是。”
很快,心无回来了。
“见过岳侯。”那将士道。
“平身,你看,那个借口说来交租子的人,是不是他?”岳疏桐指着那个青年道。
那将士只看了一眼,便点头道:
“就是他。”
“他是何时来的?”
那将士想了想,道:
“大约是快到晚饭的时辰。”
“快到晚饭的时辰。”岳疏桐重复道,“这个时辰,又是这个时节,可不是交租的时候。说,你是来做什么的?”岳疏桐走到那个青年身边。
“岳侯,他叫刘麻子,平日里,没少拍姓邢的马屁。”李牛的妻子道。
“是啊,他还从姓邢的那里拿了不少好处呢。还总是帮着那姓邢的盯着我们。”人群中有人道。
“小人没有给谁通风报信,没有!”刘麻子大喊道。
“本侯有说,你给谁通风报信了吗?”
刘麻子愣在了原地,不知所措地看向邢万金。
“他已经自身难保,你不用看他。”
“刘麻子,眼下你罪行尚轻,若是你如实交代,本官酌情减免你的刑罚。”董律道。
“是,是,我说,我全都说……”刘麻子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,趴在地上连声道,“昨天,小人听说邢老爷府上被人包围了,便想着,若是邢老爷遇上了麻烦,小人能帮他做点事,等到年下,他或许会少要些租子,便去了他的府上。小人编了一个要交租子的谎话,岂料门口的军爷就这么放小人进去了。见到邢老爷后,邢老爷要小人去最近的泺州,找泺州刺史贾大人,就说这里有人冒充镇国侯,让他速速来捉拿。小人便想着,不过是报个官罢了,就去了。不成想竟惹下这样大的祸……饶命啊,求岳侯饶小人姓名!”刘麻子叩头如捣蒜。
“不按大周律法收取租税,这是一罪;贩卖私盐,这是一罪;诬告本侯,这又是一罪。”岳疏桐在堂上踱着步,“这几桩罪名,皆是人证物证俱在。但邢万金横行乡里数十年,绝不会仅仅做过这些。董大人,我们就把这厮所做过的事全部查清,今日查不完就明日,明日查不完就后日。”
“是。”
“诸位,今日有本侯在,邢万金平日里是如何欺凌你们的,你们大可以说出来,有本侯和董大人为你们做主。”岳疏桐对人群喊道。
人群骚动起来。
很快,一位妇人挤了出来。
“岳侯,民妇有冤,有冤。”因为太过激动,这妇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,面色通红。
“这位大姐,不必急,慢慢说。”岳疏桐轻声安抚道。
“邢万金他不是人!三年前,因为粮食交的不够他的数,他就让他的狗腿子,把我家男人的腿给打断了。家里穷,缺医少药,没多久,我家男人就死了。可是这邢万金他还逼着我交够粮食,说是我家男人当初欠下的。因我家中,爹娘都年纪大了,两个儿子又小,上上下下只能指望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