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,邓锒终于登门。
来不及嘘寒问暖,邓锒便开始谈起他被岳疏桐护送至邯州之后发生的事。
邓锒到了邯州之后,便立刻着手彻查与兵器案相关人等。倒也顺利,很快便将所有与此案相关之人查了出来。可事情并未就此结束。返程那日,邓锒一行人再次遭遇了刺客,所幸段暄已经命临近的州郡的人接应,邓锒才堪堪保住性命。
可回来的这一路上,才是真的危机四伏。
邓锒等人不断地遭遇各种险情,刺杀、下毒,幕后之人使出了各种法子,想要在邓锒回到祁安城之前了结了他。
曾有数次,邓锒命悬一线,索性遇上了外出游玩的瑶夫人。邓锒躲进了瑶夫人的马车中,才终于平安回到了祁安城。
“若无瑶儿出手搭救,只怕我与那几位同僚已经一命呜呼了。”邓锒抿了一口茶,仍旧心有余悸。
岳疏桐深知邓锒的不易。她刚想出言安慰,却被邓锒打断。
“殿下,姑娘,下官已将所有的案情禀明,但是……只怕还要等上一等。”
“为何要等?”岳疏桐忙问道。
她太担心会节外生枝了。
邓锒只是手指向上指了一指。
“要娶亲了。这是大事。一切只怕要等到娶亲之后才能处置。娶亲之前,我只能来这么一遭了。”
岳疏桐叹了口气。
这也是无奈之事。
这几日,街上的人愈发少了。内侍省和礼部的人已经着人洒水净街。好些路已经被封了,不准任何人通过。街上已经张贴了告示,明日,谷铭所住的这条巷子不准任何人出入。
邓锒告辞回去了。厅上只留下五味杂陈的岳疏桐和段泓。
“他倒是快活。”段泓冷笑道。
岳疏桐明白,段泓说的是段暄。
“殿下,他们的好日子不长了。更何况,他迎宋家姑娘为后,也不一定心甘情愿。”
“自然不是心甘情愿的。这个皇后定是司徒妍指给他的。自打上次,小昶告知了我他要娶阿宝一事,我便一直觉得奇怪。论理司徒妍定是瞧不上宋家的,为何会要段暄娶阿宝。后来我才想明白,这个中缘由,无非是司徒氏一族中并无适龄的女子,朝中几位根基深厚的重臣家中也没有女儿,故此,才轮到阿宝。”
“这阿宝姑娘也是一个好掌控的人吧。”
岳疏桐虽然此前见过宋怀珍几面,但并不熟识,对她的脾气秉性一概不知,只知宋庸十分宠爱这个女儿。
段泓点了点头。
“阿宝是家中独女,宋庸和夫人对她的宠爱祁安城中无人不知,阿宝自然被宠得不谙世事。如今入了宫,自此以后是要仰人鼻息了。说起来,那道封后的旨意下来,宋庸一定是猝不及防的。”
“侯门一入深似海。宋姑娘这一去,只怕再也见不到父母的面了。”岳疏桐想到了那张稚嫩的面孔,心中生出了一丝怜悯。
皇帝娶亲的日子很快到了。
哪怕府中大门紧闭,岳疏桐仍能听到外面的丝竹管弦之声,好不热闹。
这样的日子,百官自然是要入宫庆贺的。谷铭也不例外。他已经有几日没有回府了。
谷铭离府之前,已经为岳疏桐等人安排好了吃穿用度。
自从上次谷铭向岳疏桐和盘托出祎州一战,他对岳疏桐便没有那般冰冷强硬。二人若是在府中碰了面,也会打一声招呼。
岳疏桐虽一心想要将谷铭拉到自己这边,却并没有操之过急。谷铭还未完全卸下防备,日后定有机会。
她现在最关心的,是向只影。
向只影歇息了一日之后,不再垂泪,可仍旧没有半点精神。每每伙房送饭菜来,她虽然会用一些,可岳疏桐能看得出来,她很是勉强。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,而逼着自己吃些东西。
这几日,岳疏桐一直陪在向只影身边,同她闲聊解闷。还拿出琴,要向只影教自己和心无弹奏,还常常讲一些笑话,哄向只影开心。
终于,向只影的眉眼间有了几分喜色。
外面街巷开始准许百姓走动。皇家的热闹过后,所有人还是像从前一样过活,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。
谷铭回来了。
他带回来了一些皇家给大臣们的赏赐,以及宫中的果品点心。将这些东西分作几份,给了岳疏桐等人。
“谷大人和夫人也已经回府了?”岳疏桐向谷铭道了声谢之后,随口问道。
“我今日并未与爹娘碰面。听人说,太后将爹娘召了过去,聊些家常。”谷铭答道。
岳疏桐去拿果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。
“太后?召谷大人和夫人前去?”
“太后应该是想同爹娘叙叙旧,这有什么奇怪?人上了年纪,都是如此。”谷铭抬眼看了一眼岳疏桐,不以为意,“姑娘若是放心不下,待晚些时候,我让人回家去瞧瞧。”
岳疏桐没有再说什么。
她心中有些不安,却不知该从何说起。
岳疏桐借故离开,立刻去找了段泓,将谷虚怀和谷夫人的事告诉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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