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晚,岳疏桐睡得极为舒适。
半睡半醒之间,她突然听到一声凄惨的嚎叫,接下来便是有人在喊“救命”。
岳疏桐一瞬间被惊醒了。
此时周围又归于死寂。
她盯着帐顶,眨了眨眼,思考着方才的声响到底是梦中还是现实。
“阿灼姐姐,阿灼姐姐。”
岳疏桐听到荧儿在唤自己。
“怎么了?”岳疏桐答道。
“你方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?好吓人。”荧儿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荧儿也听见了声响,说明刚刚不是梦境。
一定是有人出事了。
岳疏桐迅速穿好衣服,翻身下床。
荧儿正缩在床上,面上有些惊惶之色,见岳疏桐起来,也要起身。
岳疏桐示意荧儿先不要动,自己先出了屋子。
此时另外两个房间的女弟子也都醒了,正扒着房门往外看。
岳疏桐出了院子,只见在不远处院子前的空地上,站着一个正在嚎啕大哭的男弟子。他的身边还围着好几个人,好像是在安慰他,还有几个人往长老们的住处的方向跑去。
“沐木,出什么事了?”岳疏桐跑了过去。
“竹猗师兄,竹猗师兄他……”沐木话没说完,又大哭起来。
岳疏桐陡然升起强烈的不安,一把抓住沐木的手臂。
“师兄他怎么了?!”
“师兄昨晚睡下时,对我说他今早卯时四刻要起来与墨弈长老对弈。”沐木抽噎着,“刚才我醒来喝水,看他还在床上,想着误了时不好,便唤他,却怎么都唤不醒他。我走近一看,就看到师兄满色苍白,嘴唇乌紫,没有气息了!”说罢,他再次大哭起来。
“怎么会呢,别胡说!”岳疏桐根本就不相信沐木所言。
“已经有人去请学医和众位长老了。”有弟子道。
岳疏桐脑海中一片空白,唯有本能驱使着她进了竹猗屋子。
此时屋子里十分昏暗,竹猗的床帐被门外吹进来的风吹拂着,毫无生气地摆动。
岳疏桐掀开床帐,只见竹猗直挺挺地躺在那里,面色苍白,眉头紧锁,表情十分的痛苦。
一切确实如沐木所说,竹猗师兄毫无生气,真的如同一个死人了。
因为巨大的悲痛与恐惧,岳疏桐不住地发抖。
她努力伸出手,探了探竹猗的脉象。
万幸,还有一丝轻微的跳动。
岳疏桐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,就发现在竹猗的手腕处似乎有些异样。
她轻轻挽起寝衣的袖子,只见竹猗的肌肤上竟有几条黑紫色的纹路。
岳疏桐的心再次悬了起来。
她索性将衣袖尽数挽起,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那些黑紫色的纹路,是从竹猗的肩膀上蔓延下来的,宛如树的枝干。更恐怖的是,那些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,竟然还在生长,向两边延伸着。
此种诡异之像,定是中毒了。
“师兄如何。”
段泓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。
“师兄此状,定是毒物所致。但此症状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”岳疏桐沉声道。
只听得外面一声“学医来了”,一位手提着药箱的老人在几位弟子的连拉带扯下进了屋子。
“田爷爷救救师兄。”
“快救救师兄啊。”
众人一叠声地喊。
“好,好……”田医师已有了年纪,哪里经得住这几个年轻人的拉扯推搡,他好容易稳住了身形,都没有缓上一缓,便立刻来到床前。
岳疏桐和段泓立刻让出位置。
“哎呀,这,这……此等病症老朽从未见过啊。”田医师俯下身,看到了竹猗手臂上的纹路,大惊失色,乱了方寸,一时无从下手。
“田爷爷,你快把把脉。”沐木脸上满是泪水,抓住田医师的手就往竹猗的手腕上放。
“哎呀,把脉又如何,竹猗公子显然是中毒了,老朽根本就没有见过此类症状,自然没有法子。诸位公子还是快些把竹猗公子送到神农山庄吧,只怕还有一线生机。”田医师无奈道。
“那我们去备船!”沐木带着几位弟子快步跑了出去。
“我这儿有一丸药,吃下去应该可以延缓病症。”田医师自顾自地说着话,从药箱里取出一只小瓷瓶,倒出了一个药丸,塞进了竹猗的口中。
“有劳田医师了,您先请回吧。”段泓道。
田医师提起药箱离开了。
没一会儿,两位弟子抬着一个担架进来,几人小心将竹猗移到担架上,岳疏桐在一旁护送着。
“沐木,我和阿灼送师兄过去,你回山上吧。一会儿也好向众位长老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”到了山下的码头上,段泓拉过沐木,道。
沐木答应了。
岳疏桐和段泓上了船。船夫撑起船篙,向神农山庄驶去。
神农山庄在河的下游,距临穹山不过四里,这一程正好是顺风,水流也快,不到一刻钟,就到了神农山庄的码头前。
神农山庄背山面水,有十几间房子,紧邻着河岸的大门处有一座牌坊,牌坊下有几位药童在说话,河边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