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和院里,季羡辞躺在床上安睡,沈师琴在一旁守着。
季羡辞喝下的酒,确实是有问题的,只不过季云裳早早得知苏姨娘的计划,提前向王大夫开了解药,并未造成什么影响。
景和院的小厮端来椅子,众人坐下后,季安章挥挥手,沈师琴也跟着一并退下了。
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季安章厉声质问道,仿佛错事都是季云裳一人捅出来的。
秦方好柔声道:“这么大声吼孩子做什么,红杏出墙的又不是我们裳儿。”
有了秦方好这么一句,季安章才咳了两声,再次问道:“裳儿,怎么回事?今夜,苏……”
他不想提起这个人的名字,换了个称谓接着说道。
“她的生辰宴,到底发生了什么?那个戏子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?”
季云裳低下眸子,心中有些失望。
季安章明明都已经捉奸在床了。
可偏偏还要来质问自己,仿佛是自己惹得他最宠爱的小妾不洁一般,不肯相信现实。
只怕是处罚也不像寻常人家那般!
那怎么行!
“正如父亲看见的那般。”季云裳恭恭敬敬回答道,“云裳在饭桌上宿醉却醒在云起院,想起自己落了东西在姨娘屋子里,却没想到姨娘屋子紧锁,云裳担心姨娘出了什么意外,这才找了父亲母亲来。”
说完,季云裳对上季安章担忧的眸子,轻声问道:“那父亲觉得,应该如何处置苏姨娘才好?”
季安章急忙别开视线,不敢看季云裳那双清澈的双眼。
“先调查清楚她跟那戏子的关系吧……万一,万一她是清白的怎么办?”到了关键时刻,季安章便开始掉链子,眼神躲闪,说话吞吞吐吐。
秦方好怒道:“季安章!你我夫妻十余载,苏姨娘与人私通铁证在眼前,你竟还要找补!真是寒了我的心!”
季安章从未见过这样的秦方好,一时间有些慌乱,最后将求助地眼神投向季云裳。
“裳儿,现在你在掌家,你说怎么办吧。”
季云裳笑道:“寻常人家将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要浸猪笼以正家风,父亲为官十余年,朝廷上颇有清正的名声,若是将苏姨娘一事草草揭过,日后让侯府、陈府,乃至圣上怎么看咱季府呢?以云裳看,还是同寻常人家做法一致才算好呢!”
季安章被戳中了心事,眼底有些心虚,说话慢慢悠悠地似乎想要给苏姨娘开脱。
“那戏子自然是不能留的,杀了丢出去也就算了。只不过,你姨娘毕竟还是季羡辞的生母,在季府也有十余年了,还是留些颜面的好。”
季云裳没有接话,等着季安章接下来的话。
“要不就丢到庄子上做奴役,这辈子都不能回季府,给她个惩罚也便罢了?”季安章试探性问道。
“不成!”
这话不是出自季云裳之口。
只见床上的季羡辞缓缓开口道:“父亲,‘清正’二字是多少人毕生的追求,真的要为了一个小妾毁了您这一辈子建立起来的名声吗?”
“你不说我不说,谁会知晓此事!”季安章也恼了,他不过就是念着往日的情分,想留苏姨娘一条命。
“那可是你亲生母亲!”季安章愤愤说道。
他几度张嘴还想说点别的,却听闻绮罗传报道:“老爷,苏夫人来了。”
苏夫人能有谁!
除了苏娇念、苏姨娘的母亲沈青宁还有谁能称苏夫人!
沈青宁一身墨绿,拄着拐杖把拦着自己的丫鬟打倒在地上。
“季大人!”这一声中气十足,还有几分责备的意味。
沈师琴悄悄躲了起来,绮罗赶忙搬来一张太师椅,沈青宁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苏家虽然地位比季府低很多,但大奚崇尚“敬老”,季府众人还是道了声好。
沈青宁充耳不闻,抬起头颅,眼睛死死盯着季云裳说道:“我那可怜闺女娇奴呢!怎么不叫她来见我!”
季安章张嘴想要解释,沈青宁却摆手打断,说道:“听说季府现在是季姑娘管家呢!那请问季姑娘,你家苏姨娘在何处呢?”
沈青宁的眸子因为年老有些浑浊,但眼底的精明与算计却无法遮掩。
季云裳毫不畏惧,直面沈青宁的目光,恭恭敬敬回答道:“回苏夫人,苏姨娘正关在柴房呢!犯了季府家规,自是不能来见您了。”
沈青宁将手里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点,拐杖撞击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“家规!”沈青宁冷哼出两个字,“你倒是说说,娇奴犯了什么错!”
沈青宁以为面对长辈这般严厉,轮谁都会因为压力暴增,吓得大哭出来。
谁料季云裳不卑不亢,甚至没把自己当盘菜,自顾自说道:“姨娘今日生辰宴请了京城里有名的戏子乔伊来唱戏,结果却跟戏子滚到一张床上了,被父亲母亲抓了个现行,私通外男在苏家不算犯了家规,不用家法处置吗?”
季云裳这一嘴贬低苏姨娘还不算,还把教出苏姨娘的苏家也一并骂了一遍。
季羡辞暗中赞叹季云裳的机敏,对她刮目相看。
沈青宁神色未变,继续追问道:“娇奴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