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来审讯堂之前,本官让人给他送了点粥喝。”陈真回忆道。
季云裳疑问道:“粥?”
陈真点头:“是的,本官想着郎大人胃受伤,不宜吃生硬的食物,便派人给他送了点粥。”
胃受伤?
陈真又主动与季云裳讲述了郎衙昏迷时的诊断结果。
二人达成一致,应该去看一下监牢,是否留下什么证据。
“陈伯父,云裳想私下问您,依您看,益州现在是好是坏?”季云裳跟在陈真身后,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道。
陈真停下,叹了一口气,本只是季府与三皇子府之间的事,现在又把大理寺扯了进去,就变相拉入陈府下水,事情越变越复杂。
“伯父不敢肯定,只能希望你父亲是正确的。”陈真懊恼地挠挠头,若只是单纯食物相克中毒还好,甩狱丞知识匮乏间接致死便好。可现在郎中却明确说明了,是投毒导致的中毒,那便是狱丞的监管不当!是大理寺的监管不当,让人有了可乘之机。
二人抵达关押郎衙的监牢时,狱丞正跪在地上擦洗地面,狱丞背后还摆放着一个完好的碗和一个破碎得不成样子的杯子。
“别动!”陈真厉声呵斥道,“本官早有下令,所有在大理寺的人现在应该去档案室登记名字,接受审讯,严令禁止来监牢!你,为何知而犯!”
看到陈真动怒的样子,狱丞缩了缩脑袋有些害怕。
他作为狱丞与陈真交流不多,但近三日由于郎衙在此的缘故,也有暗中观察陈真。
陈真外表铁面无私,刚正不阿,实际上内心却很柔软。
从对郎衙的优待就能看出来。
关押在这里的人,根本就不需要陈真这样的大理寺一把手亲自照拂。
他求饶道:“陈大人,小的真的不知道啊!小人也是有苦难言啊!”
“什么苦?”陈真怒气正盛,自己下令竟敢有人不从,自己的公信力何在!
“有的时候左寺丞大人会巡查监牢,对及时未处理干净的地方指手画脚。小的上个月被扣了三百文钱,这个月实在是不想被扣了!”狱丞的眼里竟挤出两滴泪来,“三百文对于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来说不算什么,但是小的母亲重病在床靠小的的月钱抓药,实在是缺钱得很!您就高抬贵手,放过小的这一马吧!”
左寺丞?
谁是左寺丞。
苏雪见的祖父,苏姨娘的父亲,沈青宁的丈夫苏本康便是大理寺左寺丞。
季云裳与陈正对视一眼,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答案。
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!
“今日左寺丞可有来过?”陈真看了一眼碎掉的杯子,冷冷道,“今日我交代你只需给一碗粥即可,这个破碎的杯子是怎么回事?”
狱丞被陈真的态度吓傻了,难道陈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吗?
狱丞不敢抬头,哆哆嗦嗦地回答起了陈真的问题。
“在您交代小的给郎大人送碗粥后,左寺丞来了一趟,将上个月扣钱的事情提及,暗示小的要注意清理监牢。后来,左寺丞看见小的手里有份粥,便问粥是给谁吃的。小的回答是给郎大人吃的,左寺丞便说自己与郎大人是故交,因为身份不好直接面对郎大人,希望小的能帮他送杯茶以表慰问。小的没多想,都是顺带的事情,便直接送去了。”
狱丞陈述完,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陈真。
却发现陈真脸色铁青,比之前更甚!
近乎爆发!
完了!狱丞心里想道。
“有何证据?”陈真已经被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,季云裳抓紧时间提问道。
“这个杯子……”狱丞说话吞吞吐吐,“这个杯子不是大理寺的杯子,倒像是外面茶水铺顺来的茶杯。”
季云裳蹲下身,查看杯子底部的出处。
来自某处不知名的民窑烧制。
但是大理寺的东西都有严格的规定,均产自江西官窑!
“而且,左寺丞大人还交代道,他担心被人说闲话,让小的等郎大人喝下后,将杯子打碎了之后收拾干净。”狱丞像是下定了决心,闭着眼将怀里的银子掏了出来,含着泪说道,“陈大人,小的知道受贿是犯事的!但是上个月少抓了两天药,小人母亲的情况更糟了!左寺丞大人给了小的一两银子,小的想用这两银子给母亲找个郎中瞧瞧,再抓上几天的药啊!”
“可小的对左寺丞的话信以为真,从未想到因此会害了郎大人!”狱丞说完,连磕了三个响头。
“左寺丞人呢?”季云裳问道,档案室里目前登记的人员,并没有苏本康。
“左寺丞交代小的后,便说自己有事,让小的务必处理好,不然日后就要小的好看!”狱丞年纪不大,看上去是个颇有良心的,一听到因为自己而害死一个人,急的想要撞墙以证清白。
季云裳带来的人拦了下来。
怪不得奚和光压根不关心郎衙的审讯,敢情是早就安排好了苏本康为他断后。
而苏本康大概也能全身而退!
毕竟现在只有狱丞的口供,物证已经被清理无从考证。
现在已有的线索根本没办法证明,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