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,崔六也不能做过多的停留,赶紧冲出了屋子。
季云裳见只有两个人归来,便知道什么事情发生了,顾不上太多,赶紧让申大娘带路抄小路回到马车附近。
申大娘眼眶红红走在前头,远处庄子硝烟滚滚,她自然也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“唐寡妇,走好。”她低着头,小声说道。
季云裳紧跟着申大娘,绮罗身后背着熟睡的平安。账本装进了两个麻袋里,被季忘忧一个人扛着,完全看不出吃力,步子矫健紧跟在四人后面。
“他们在那!”远处的路上有眼尖的佃户大喊道。“崔大人有交代,决不能让他们把手里的东西带走!”
好在国公府的马车并未离开,众人连忙爬上车告别了申大娘。
申大娘对这块地形了如指掌,潜入林子里消失不见。
只留下前来拦截的佃户们面面相觑,在彼此的眼里都只能读出两个字“完了”。
屋子被烧,账本被抢,崔六气得肝疼。
罪魁祸首死在大火里,他的气无处释放更让他头大。
本想把唐寡妇的小畜生抱过来虐待一番解解气,却没想到季云裳一行人连这小孩都带走了!
他只能暗暗抱怨苏姨娘,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呢!
这小贱蹄子偷跑过来,害得他毫无防备,竟就这样让她带走了账本。
真没见过主家这样偷东西的!
他在门厅里不停踱步,若是让季云裳查出来他贪的那些银两,自己定是吃不了兜着走!
倒不如趁着夜黑风高,逃了!
……
季府。
季云裳下了自家的马车,指挥着众人带东西进府。
苏姨娘今日坐立不安,只觉得心里有事,但是下人却回禀说季府的马车确实一直停靠在国公府门口。
现在听下人通传道季云裳已归府,连忙去前厅瞧瞧。
季忘忧正把账本重新用箱子装好,搬下马车。
绮罗怀里抱着一个男童,眼睛紧闭着,仍在睡梦中。
“哎哟,云裳姑娘,上哪来的这么大个娃娃呀!”苏姨娘上下打量了一番,追着季云裳发问。
季云裳没有理她,跟季忘忧说道:“你先搬着箱子去景明院,我们同你一道,你再带着平安去哥哥那,叫王大夫过来瞧瞧。”
苏姨娘听到这个安排瞬间慌了神。
莫非,莫非不是季云裳拿到了什么!
现在捉摸不定,要与季安章商讨!
苏姨娘身后冒出一身冷汗。
她从崔六手上获利不少,可见崔六是个有手段的。
本想让崔六给季云裳添添堵,打压一下季云裳这嚣张气焰,却没想到季云裳不仅顺利逃脱了崔六的魔抓,还将崔六害人的证据找了出来!
苏姨娘真想把前两日的自己痛打一番,没事将知正庄交给季云裳做什么!
这下好了!
若是崔六倒台,自己日后少了些体己钱不算,自己还可能会被连累遭季安章的厌弃。
真是小瞧这贱人养的小妮子!
但事已至此,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!
苏姨娘看见季云裳一行人远去,赶紧跟了上去。
见四下无人,季云裳问道:“唐寡妇怎么没救成?我们的计划为何会失败?”
季云裳在唐寡妇家看着平安,没能到现场帮忙。
绮罗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。
千算万算,没想到崔六媳妇真的来了!
若是带上唐寡妇就太明显太招摇,可能会导致整个任务前功尽弃。
“不。”季忘忧开口,二人都回过头来看他。
“她从一开始就没想着活。委身崔六只不过是为了能将平安拉扯大,得了我们照顾平安的承诺,她也无颜接着活了,她觉得索性死在火里也算得上贞烈。”季忘忧难得这么多话,将唐寡妇的心里想法娓娓道来。
苏姨娘跟在不远处偷听,又是崔六又是唐寡妇的,多半不是什么好事!
并且,这箱子里面装着的极有可能是崔六的罪证,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自己摘出去。
转眼间,季云裳与绮罗便进了景明院,变成季忘忧抱着平安去了景和院。
“父亲。母亲。”一进门,季云裳便叫小厮把这两个大箱子搬到了季安章面前,秦方好打开箱子。
“这么多账本!”说罢,秦方好便随手拿出一本翻开起来。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!
“这账本对不上啊!”秦方好越看,眉头皱德越紧。“征收的租金、庄上的采买,还有一些小生意的买卖,这些数字完全对不上!管事的到底怎么查的账!”
季安章虽然不了解后院,但账本还是会看的。
随意翻开一本,没看两页,便愤怒地扔回箱子里去了。
“怪不得这几年知正庄交上来的越来越少,我以为是五年前受的蝗灾还没缓过来,谁知竟是这贱奴从中作梗!”
“你们娘俩尽快确定敛财的金额,明早,不!就今日,我要去会会这个贱奴!到底是谁给他的胆量,竟敢这样戏弄季府,真不把季府当人!”季安章气得鼻子直出气,胡须一摆一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