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大夫左看右看发现并无人之后,将门关了起来。
季忘忧找到一个微开着透气的窗子,蹲在墙角将二人谈话听了个遍。
“我发誓每日我都在药包里多下了附子,你最近可有见到夫人出来活动?我猜是大限将至强撑罢了!”屈大夫听到秦方好还活着有些震惊,但又仔细揣测了一番下了定论。
半个月前,他被俸禄所胁迫,先开了第一次大量附子的药。后来季云裳管家,府医没了胁迫自然不愿意接着做这掉脑袋的事,便以半个月为约,让苏姨娘半个月后带一个小丫鬟给他当媳妇。
他年近半百,是府里的老人。虽长相其貌不扬,但凭借自己的医术在府里扎了根。年轻时对女色并无兴趣,但上了年纪总是渴望有个人陪伴。
府外的人不愿卖身为奴进这季府,季府里的丫鬟又瞧不上他,他才有了这个主意。
“那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也是个厉害的角色!可别怪我没提醒你!人我给你带来了,如果事情暴露,该说什么你可懂?剩下的事可得帮我一起做了!半个月之内,我要看到季府办丧事!”苏姨娘把小姑娘往屈大夫身边一推,屈大夫半蹲着身子,就着昏暗的灯光,仔细看了看小姑娘的容貌。
“极好极好!这脸蛋,放到皇宫里都能当个昭仪了吧!”屈大夫猥琐一笑,露出一口黄牙,散发出来的恶臭惹得小姑娘扭过了头。
啪!
屈大夫一巴掌抽到了小姑娘的脸上。
“你还敢嫌弃老子!”
小姑娘吓得哇哇大哭,屈大夫哄了又哄,从抽屉里翻到一块糖,一把塞进小姑娘嘴里,才停止了小姑娘的哭闹。
“屈大夫,你还是想个办法吧!若是让人听见了,你是一万张嘴都说不清了!”苏姨娘看着低着头的小姑娘,满脸厌恶,但还是蹲下身,捧着小姑娘的脸接着说道,“你可别怪姨娘心狠,都怪你爸爸妈妈嘴巴多!”
这小姑娘正是被发卖的田嬷嬷的女儿!
苏姨娘此举也是在报复田嬷嬷“反水”让季安章知道她殴打季羡辞!
季忘忧心道:这府医现在自是向着苏姨娘,若是请他去瞧瞧申强,怕是会坏事!
待到季云裳到了景和院时,季忘忧也领着王大夫到了。
季云裳看到王大夫露出了一丝惊讶,但很快恢复平静,季忘忧是靠谱之人,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。
王大夫先是瞧了瞧季羡辞身后的伤,确定无事后便跟着季云裳到了柴房。
申强还是跟原先小厮看到的一模一样,见到来人也毫无反应,继续对着墙壁发呆。
王大夫上前抓住了申强的手开始把脉,又翻开申强的眼皮仔细瞧瞧,下了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的结论。
“回禀姑娘,此人多半是装的,他身体很健康也很正常。”
申强听到此话终于不再看着墙壁,手脚利落地爬起来,看向众人的眼神充满清明。
他轻笑一声,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季云裳,说道:“你就是季府的苏姨娘?为何你束着少女发髻!”
绮罗出声道:“我家姑娘是季府三姑娘,你可是认错人了!”
申强眼底露出震惊。
他并不知道季府的管家权换了人的事,他只听母亲说过,每当庄子上来了豪华马车之时,就是季府的姨娘来庄子了。往年苏姨娘来也是这般简单人马,只逗留一会便会离开,于是便把季云裳理所应当地认成了苏姨娘。
申强平日里确实喜欢酗酒,但家境贫寒实在没有余钱可以买酒。今日酒瘾上来正出来找找有没有混酒吃的办法,便碰巧遇见一个带着帷帽的女人给了他几两银子,让他按照吩咐做事。
他没多想便为银子卖命了。
甚至在来季府慢慢酒醒后,也有过回忆醉酒时做的混事,他只觉得好畅快,报复了他最讨厌的女人。
他不明白季云裳带自己回季府的用意,只得靠装疯卖傻企图骗过季云裳。
却没想到季云裳带来了一个能将自己看穿的大夫!
“我家姑娘是季府的新主事人,听你言语对崔六与苏姨娘颇有不满,不如告知与我家姑娘,也好为你伸冤。”
申强满脸不相信,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怎么能干过阴险狡诈的崔六。
待他对上季云裳的双目,他便不敢再有这样的想法了。
这哪里像是一个十四岁未及笄的少女的眼神,充满了审视、机敏,甚至还带着一丝高傲尊贵。若是忽略少女身躯,申强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皇后!
申强不敢怠慢,一五一十将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了。
他本是幸福的三口之家。他家一直以来都受着崔六的摧残,以为原主家犯罪换个主家便可以获得下半生的安宁,谁知新主家是个不管事的,让崔六继续在庄子上逍遥自在。他增加税收,让佃户们食不果腹;他减少工钱,美名其曰效益不好主家震怒惩罚佃户。他的父亲不堪重负便去找崔六理论了起来,结果落了一个头首分离的下场。崔六是个记仇的主,从此往后便处处针对母子二人,不是将余粮偷了个精光就是把冬日把过冬的被褥丢进河里。母子二人没有办法只得装疯卖傻度日,崔六这才放过他们。
季云裳越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