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幕在场所有人都有些震惊。
三皇子虽不得宠但也是皇子,竟向臣子赔礼,其心胸值得尊敬。
奚和光顺势坐在秦岳峙旁边,低声说道:“将军之威,犹如猛虎下山,势不可挡!如天降神兵,万夫莫敌。堪比古之名将,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!”
秦岳峙一皱眉,眼底也染上一丝厌恶。
他平日里最恨没点本事,只会阿谀奉承之人。战场之上刀剑无眼,活下来凭借的都是真本事!
奚和光直接触到了秦岳峙的逆鳞。
“殿下慎言!”声音有些高,不少人都往此处看了过来。
五年前静顺公主和亲,侯府是一万个不愿意,秦贵妃也因此哭晕过去好几次,却丝毫改变不了帝心,那时可没见这位圆滑的三皇子站出来为静顺公主说两句!
当然,这也是秦岳峙心中的痛。
五年前,正值丰收之时闹了蝗灾,民已无食,哪有余粮充军饷?
这才灭了圣上想要攻打南蛮的心。
奚和光碰壁,只得独自喝着闷酒。
只听外面来送酒的小厮大喊一声:“姑娘,你在这瞧什么呢!”
前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,谁家女眷这么不知检点,竟敢跑到前厅来偷看外男!
那人蒙着面纱,见有人发现自己,调头便走,完全没发觉自己头上的珠钗落地。
小厮叫来丫鬟,用手帕包裹住珠钗盛到秦岳峙面前。
秦岳峙大吃一惊,他原以为是府里不懂规矩的下人在偷听,现在看来绝非如此。纵使是男人不了解珠宝,但也透过珠钗款式色泽明白价值不菲,唯有高门贵女才会佩戴。
“端去后院给长公主帮忙找找失主,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丢了,主人定会着急。”
回到座位的苏雪见有些心虚,大力喘着粗气。
“雪见姐姐去做什么去了,怎么这么着急?”季云裳见她头发有些散乱,脑袋上的珠钗掉了便知又有笑话要看了,“长公主来了,你先去请安吧,可别失了礼数。”
要说苏雪见最不愿意见的人是谁,那必然是长公主了。
她的母亲,是长公主不愿承认的庶女,自然也瞧不上她!
果不其然,待苏雪见说完话,长公主开口便刁难道:“你母亲最近可还好?自将她送回沈家,本宫便再也没见过她了。”
宴席上再无人说话,全都盯着苏雪见。
“回公主的话,母亲一切安好。”苏雪见低着头小声回答。
长公主爽朗笑出声:“若本宫有女发乱而请安,才不会安好呢!”
顿时,坐席间发出嬉笑声。
“长公主的嘴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,我要是苏雪见,我宁可在茅房里待两个时辰,也不要来请这个安!”
“可不是嘛!明知道自己家里的那些事上不了台面,还要厚着脸皮来参加这么大的宴席!听说还住进季府了,也不知道季云裳怎么忍得了穷酸味的。”
丫鬟匆匆端上一个盘子,盘子正中央放着一个手帕,像是包裹着什么。
长公主接了过来,将珠钗取出,对准灯笼散发出来的光仔细瞧了瞧。
“东西倒是不错,可是你们谁的东西掉了?”
“回公主的话,看珠钗的样子似三十年前流行的款式,只适合未出阁的姑娘带。不知是哪位姐妹有如此癖好,专爱带这些老掉牙的东西!”说话的人是陈大理寺少卿之女陈若晴,秦岳峙的妻子陈氏是她的亲姑姑。
她性格与陈氏如出一辙,骄纵的世家小姐,常常怼人怼得让人下不了台面来。
听完陈若晴的话,坐席间又是哄堂大笑起来。
唯有站在长公主面前的苏雪见不敢吱声,谁知道陈若晴还不肯放过这个话题,继续说道。
“不会是雪见姑娘的吧,你瞧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,像不像同一时期的产物!”
加上苏雪见的发髻有些散乱,基本都默认是她的了。
“拿着吧,”长公主示意丫鬟把珠钗还给苏雪见,“本宫听闻珠钗是从前厅墙外捡着的,苏雪见你去前厅做什么?”
苏雪见身子打了个冷颤,额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。
“回……回公主的话,民女……迷了路,不……不小心……”
长公主听腻了这蹩脚的谎言,摆摆手让她离开:“本宫不喜欢逼供,你且下去与你的姐妹们说吧。”
苏雪见一刻也不敢停留,行了礼便匆匆回到座上。
侯府女眷可是知道秦老夫人将珠钗赠予苏雪见的,彼此对视一眼,笑而不语。
但陈若晴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,在坐席间开始分析起来。
“侯府虽大,但处处都有下人候着,生怕怠慢客人。她居然能扯出迷路走到前厅去的谎言可真是不得了。依我看,就是前厅里有喜欢的人,以为人多没人注意她,偷偷跑去看如意郎君!”
陈若晴离席,走到季云裳身边,把手搭在季云裳的肩上,笑着问道:“雪见姑娘,你可瞧清谁了?可有中意的?今日来的宾客都是朝堂上有头有脸的,嫁与谁都能戴些铺子里的新鲜玩意。”
苏雪见涨红了脸,陈若晴话里没有一句脏话,但句句都在骂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