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羡辞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过如此舒坦的好觉了,不用担心因为晚起而遭到苏姨娘的辱骂。
此时时辰尚早,季羡辞想闭上眼睛再休息片刻,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。
“二少爷,夫人和姑娘来了。”小厮急急忙忙跑进屋内通知一声便又赶紧出门迎秦方好去了,“夫人吩咐了,身上带着伤不必起身来迎。”
季羡辞昨日刚来,府内的人手还没调转开来,只有原来服侍的小厮一并跟来了。
他背后的伤仍需要修养,故府医特意嘱托趴着入睡。听到秦方好和季云裳要来,季羡辞唯恐讨了二人的嫌,想要起身。可背后有伤手臂不方便借力,试了几次又趴下了。
于是,当秦方好和季云裳走进来时,正巧看见季羡辞想要爬起身来的样子。
秦方好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亲生儿子,激动得险些落泪。
季云裳见状赶紧打开话匣子。
“母亲,你瞧二哥哥,像池塘里的大乌龟!”
“云裳,休得胡言。”秦方好假装训斥。
季羡辞再也不敢耽搁,顾不上伤口会崩开出血,以最快的方式起身,穿上了搭在床边的外衣。
“母亲,云裳妹妹。”季羡辞低声行礼,他自知虽然有了嫡子的身份,但依旧要看主母脸色讨生活,不敢造次。
小厮搬来两张软椅,季云裳掺着秦方好坐下。
季羡辞看见二人的到来,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母亲,你瞧你给二哥哥吓得,都不敢说话了!”季云裳盯着季羡辞的那张脸,左看右看了好几遍。
前世除了季羡辞主动替她受罚的那几次外,季云裳几乎很少见到这个庶兄。
这也是两世以来第一次好好端详季羡辞的脸。
“二哥哥长得好生俊俏,竟有些像舅父!”季云裳似想起什么来,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来。
这是五年前圣上为了让世人牢记有功的朝廷命官,专门请了大奚最强画师为这些朝廷命官作画。
而忠武侯秦岳峙也是其中之一。
拿着秦岳峙的画像与季羡辞对比,秦方好不由惊呼出声。
“像,太像了,至少有七分相像!”
季云裳站在门口左看右看,观察四周,确定无人后轻轻关上了门。
“二哥哥,接下来我们要给你说的话你可要听清了!”
“你在出生之时便被苏姨娘调了包,把季羡泊换到了母亲这,把你带到她那去抚养。”
看见季羡辞仿佛被真相冲昏了头脑,季云裳换了个措辞。
“你不是苏姨娘的儿子,你跟我一样都是母亲的儿子!”
季羡辞总算明白了季云裳两句话的意思,仅一瞬间,脸色骤变,眼睛瞪得滚圆,嘴巴微张,几次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,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颤抖。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衣摆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“你是说我被季羡泊顶替了身份!”许久,他才吐出这么一句话。
“好孩子,你受苦了!”秦方好走上前,将身体轻轻颤抖的季羡辞抱在怀里。
季羡辞在秦方好的怀里默默流着泪水。男儿有泪不轻弹,坚强如他,被苏姨娘昨日那般抽打,也从未落过泪,可现在嘴边尝到了咸味!
他理不清现在心中的情感。
是恨?恨苏姨娘调换嫡庶。
还是庆幸?躲过杀身之祸守到了自己的明月。
还是悲伤?自己曾经那些委曲求全都是不值得的。
等到门再打开时,三人眼眶微红,明显是大哭了一场。
……
景明院书房。
“老爷,老爷!”小厮匆匆来报,一个没注意摔了一跤,嘴上仍在叫喊,“老爷,三皇子来了!”
“在外面吵嚷着什么呢!”季安章皱着眉推开了房门。
“老爷,三皇子突然向府上递了帖子,说是想要拜访一下您。估计没有多久,便到了!您还是准备一二吧!”小厮汇报完依旧躬身,等待季安章的指令。
季安章心中有怨言,狠狠骂道:“这都什么事啊!”
三皇子奚和光肯定不会无故登门拜访,只怕是要拉季府站队于他!可圣上又对这些反感得紧,若是有流言蜚语传到圣上耳朵里,自己怕不是要在早朝上被圣上痛骂一顿!
季安章嘴上虽抱怨,却不敢有一点怠慢。
再不得宠的皇子,那也是皇子啊!
火速安排好了府里的人手,通知了秦方好、季羡辞,准备接待奚和光。
奚和光的马车相当低调,没有皇室的标志,也没有过分夸张的排场,这让季安章长舒一口气。
“三皇子。”季安章率先行礼。
“季大人。”奚和光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,简单回了一个礼,便起身了。
前厅人众站得整齐,见到奚和光那一刻便恭恭敬敬开始行礼。
奚和光露出微笑,道:“只是一介皇子,不必行此大礼。早听闻季大人是个有礼节之人,今日一见果然如此。”
季安章示意奚和光继续往前走,说道:“容臣介绍一下,这是吾妻秦氏,这是吾子季羡辞……”
奚和光对季府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