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城宅院。
宅中早已挂起了白绫,搭设了简易的灵堂。
夜瑾寒在灵堂前守了一天一夜,中途就小眯了一会儿,导致脑袋有些发疼。
陈风端着粥走到他面前,“主子,喝点儿粥吧,您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。”
“没胃口。”夜瑾寒揉了揉眉心,继续烧纸钱。
陈风:“主子,吃点……”
“我让你拿走!”夜瑾寒突然暴怒,身上猛然迸发出一股内力。
轰的一声将陈风震飞出去,周围的桌子凳子也“咔嚓”摧毁。
嘭!
陈风重重摔倒在地,手中粥碗碎裂成渣。
这时夜瑾寒才后知后觉,深呼吸后收敛戾气,放下手中纸钱起身,“有没有伤到?”
陈风忍痛起身,挤出浅笑说没事。
睡嘴上说没事,但走路却有点一瘸一拐的。
“主子,属下知道您难受。”陈风边揉着吃疼的大腚,一边劝解,“但人死不能复生,节哀顺变。”
夜瑾寒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他仰头深叹一声,嗓音沙哑道:
“母妃这个人生性霸道,一生要强,她认为对的就是对的,她认为错的就是错的,不如意就会做过分之事。”
“很多事情她都会让我顺着她,在她眼里那是对我好,这种情况下我挺烦她的,每次见面都是吵吵嚷嚷交流,没有心平气和聊过。”
说话间回过身走到棺木前,看着里面安静躺着的人。
“现在哪怕想心平气和的聊也没机会了,希望下辈子她能无忧无虑,不再入皇家。”
闵氏是中毒而亡,嘴唇呈现出淡淡的青紫色,面颊消瘦凹陷,苍白如纸。
在夜瑾寒印象里,她是喜欢来回折腾的人,很少有安静的时候。
可是现在安静了,安静得连呼吸也没了。
这时陈影从外面回来,他走到灵堂前道:“主子,墓地已经挖好了,工匠今日就能砌好里面,明日可以下葬。”
根据夜瑾寒的要求,要用黑砖砌一个墓室出来,里面可以放一些随葬品。
而外观就不用太华丽,以免被盗墓贼盯上。
夜瑾寒闻言,哑声道:“知道了,我去睡一会儿,有事叫我。”
他有点疲惫,也很困,可回到屋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,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闵氏临死前的场景,那些话也回荡在耳边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闭上眸子沉沉睡去,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里。
整个人还是有点浑浑噩噩,胡子长出了一小截,看上去邋遢了几分。
“陈风,什么时辰了?”
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。
进来的并非是陈风,而是凌二。
“回主子,已经四更天了,已经在准备运棺事宜,城门一开便出殡。”
夜瑾寒闻言,起身简单洗漱了一下,“芸姚到何地了?”
凌二:“有些地方还在下雪,行程有些受阻,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,还有一件事……”
“何事?”夜瑾寒眉头凝了凝。
凌二垂眸,眉头紧锁道:“肖恒白天出现在京城,在木宅外面待了一阵子,他就望着木宅出神,没有进去。”
“他大概待了有半个时辰才离开,出城后并没有回圣医堂,我们的人以为他会去找莫芸姚,结果是往另外方向而去。”
他说完缓缓抬起头看夜瑾寒的脸色。
而夜瑾寒面色如常,沉默了片刻平静道:“走吧,看出殡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……
一处破庙里。
莫芸姚坐在火堆旁,看了一眼睡着的锦衣卫后起身走出庙门。
外面的风有些大,吹得呼呼作响。
她从挎包中拿出一块儿糕点,靠在门框边吃起来,“出来吧。”
树梢上,一抹黑色身影一跃而下。
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肖恒。
莫芸姚神色淡然平静的走了过去,仰头看了他一眼。
他仍然一头飘逸如雪的白发,面容同样俊美似妖,只是那双莹莹闪烁凤眸透着忧色,嘴角也没了往日魅惑人心的笑意,薄唇微白,有憔悴之色。
肖恒望着淡漠的眸子,心脏揪疼一瞬。
若是以往,他们应该是相视一笑,无话不聊,而现在却是相望无言。
莫芸姚优先打破平静,“跟来多久了。”
肖恒泪光闪烁,浅笑回应,“刚到。”
他说着取下面具,露出如玉般无瑕光洁的肌肤,那儿已经没了毒纹。
同时莫芸姚也注意到他的手,冻得通红无比,手背上有刮伤的痕迹。
袖袍有些湿,也有被划破的痕迹。
肖恒喉咙紧了紧,挤出浅笑道:“你的药很有效,毒纹没了,可……可是哪怕治好也失去了意义。”
起初想治毒纹只是接近她的借口,后面是想让她看见自己最完美的一面。
现在毒纹没了,但已经失去了她。
莫芸姚移开视线,语气平静无波道:“怎么会没有意义?至少可以摆脱面具了,没其他事就请回吧。”
说完转身就要返回破庙。
刚走了两步,手臂就被冰凉刺骨的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