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稳安宁,好像就是她生来就有的模样。我继续回到徵宫中,将药材磨成粉末,捏成丸状,堆在竹篮中。
“你之前用于催熟的药液,我破解出的材料只有,松针芽、灵香草、月神树枝叶精华和华清辰属地内,
从山体里流淌出的溪水。
但我总觉得还有最后一味,你可以告诉我吗?”
尝试为自己解疑,
宫远徵注意她的动作,与寻常的大夫或自己熬煎汤药不同,此人似乎更喜欢将搓好药丸留给病者。
“还有最普通的莲子心。”
“最普通?”
“嗯,就是世间最寻常可见的莲种。”我捏碎手中的干花草,“你一定得去外面走走,寻一处莲池,找最得眼的池中一株。”
“你这么年轻,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宫门吧。”
“你的口气这样老练,搞得像我长辈一样。”宫远徵在旁边看着炉子,等待汤药熬好,“不过,我倒真想……”
“算了,我不想说这个了。”
只是宫远徵止住了下面的话,“你能跟我聊聊,你们之间的事情吗?”
她的眉眼在注视自己时总有浅浅的温柔,偶尔会流露出思考的色彩,但是转瞬即逝。我们之间的事,
“该从何时说起呢。长大之后,我便因族派事务与他聚少离多,唯有幼时的相处还算记忆犹新。”
那时至少表面的我看起来只有9岁,被外出游历的前任徵宫宫主——也就是宫远徵的父亲收养,成了他名义上的姐姐。
“徵宫中,便是我常与他作伴。习字,读书,识药理,有时一起去后山挖药材。”
也就是突然有一天,我看到他对山间的小虫感兴趣,便尝试着,从这一方面来着重教导他。
那时我哥哥在哪?
“我们也算度过一段安宁快乐的生活。”我回忆往昔,却在此时,药炉沸腾起来。
“后来……”顺势停下接下来的话,我亲眼看着宫远徵将药炉的盖子掀起来,还好用得是右手。
“我没那么娇气。”
“还有……你放心,至少这几天,
我,不会用左手提重物的。”
只是宫远徵已经开始尝试用左手捏纸张,拾簪子这类小举动。
不求重量,只求慢吞精细。灵活现在是不合适的,现在还是休养为妙。
我点点头,随后重新坐下,继续面前的活弄。“然后呢?我想听你说。”
“那时年幼,有一次我带着他,去后山采药。结果……就遇到了逃蹿的花公子。”
是更年轻的花公子,那时他正在林间试验自己做的小型火药,结果因为放置的位置太偏,不小心滚落到洞穴里面。
虽然火药是成功作响,但是却不小心激怒了正在深洞里睡觉的野猪一家,花公子年轻气盛,胆子也挺大,非得去看看凭空出现的叫声到底是什么动物。
就被一只突然冲出来的野猪追着顶屁股,花公子慌张地奔跑,结果就从后山一直跑到后山与前山的交接地,
“快跑!”
蹲在树边,我把木盒打开,让小徵将那只蟋蟀放进去。
“下次,姐给你做合适的。”
当盒子合关上,此时听到远处传来的嘲哳喊声,我对野猪的号叫声颇为熟悉,透过遮掩的草丛,那人的声音越来越接近。
托起小徵的屁股,我想试试能不能极限抢救一波。花公子冲出草丛的重围,我拽住他的手腕把人拉到一边,露出大树的形状。
野猪跑得快,刹不住身体的惯性,撞得也疼,然后它就睡着了。
“哇塞,大野猪!!”
小徵的声音欢呼雀跃,然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放下拉住那人的手。
“你……你是后山的人。”只是我看他的面容陌生,但是衣服的料子不错,便猜测那人的身份。
“你怎么知道!”花公子急忙捂脸,“谢谢你,以后一定当面感谢。!”
跑得更快了,我见他的身影。
“小徵,我们去把野猪送回去,好不好!”
“好呀。”轻而易举提起昏迷的“小”动物,小徵的眼睛都瞪大了。
“姐姐你真厉害。”化身小型无情吹捧机,宫远徵知道姐姐就爱听夸奖。
“哪里。哪里。”
把野猪扔在深林里,我牵着小徵的手,一起回去吃晚饭。那年,我十三岁。
他六岁。
药炉的盖子掉在地上,宫远徵感受到左手的抽痛,一时忘记此时自己的伤情。
“尝尝,我新做的丸子。”甜味掩盖住药物苦涩,这东西严格来说,不算是药。
但偶尔,当个零嘴吃吃也挺好。
塞进宫远徵嘴里后,我捡起地上的盖子,将其冲洗后,擦干净,放在药炉上面。
“还好还好。”检查一下他的手,确定无事之后,这才放心下来,朝他点点头。
宫远徵咽下丸子,“这是什么?”还挺好吃的。
“补身体的。虽然我干涉不了你的行为,但以身试毒这样的事以后还是不要有为好。”不然你无了,我上哪哭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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