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五爷是国公爷的嫡幼子,同上面嫡庶四个哥哥相比,他是唯一能继承国公爷衣钵,在身手谋略上最像父亲的那一个。
自小熟读兵法,为了练武他吃了不少苦,怎奈他生不逢时。
国公爷在请封世子那一年,就已经把手中的兵符上交皇帝,更是以陈年伤病旧疾为由不再参与朝中军务。
辉煌的几十年的蒋家军急流勇退,而蒋家不需要再出现一个武将,不论从哪个方面。
蒋南笙不仅骨骼清奇天赋异禀,读书也很有天赋,走文人这条路,是他唯一的选择。
或者像周博延一样,受祖宗庇佑,享受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荣华富贵。
他放弃自己的喜好,活成父亲母亲希望看到的模样,成了人们口中称颂乐道的少年天才。
他从小聪明懂事,就是这样的太过懂事,让蒋老夫人心中不安又心疼。
在蒋南笙十五岁那一年,她第一次看到儿子哭。
那一年倭奴进犯,三江所城告急,蒋五爷跟在出征三军仗后,一直送到城门再也看不到,又徒步走到护国寺跪在佛像前许久。
再回来时,那孩子把国公爷给他的那把弓收了起来,读书变更加刻苦,人也越发沉静自立。
虽然还是那副温润有礼的模样,她知道,儿子自此都不快乐了。
看到蒋五爷进来,蒋老夫人笑着指身旁的位置让他坐:“春闱都结束了,怎么还三天两头的忙,如果今日不是端午家宴,是不是又看不到你?”
蒋五爷同母亲行礼问安,坐下后才道:“家里这么多的孩子每天来给您请安,您还会觉得闷?”
蒋老夫人瞪了他一眼,把炕几上的果盘推向他。
“我一共就生了你和慧姐儿两个,你姐姐在宫中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,我是想你能多陪陪我!”
她长长的叹了口气,目光落在他手中正在剥的石榴上,“多子多福,吃它们又有什么用...你也二十有三了,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”
又试探性的说:“...我都和周家太夫人说好了,有一天…请她上门去提亲。”
整个盛京除了宫里那几位,周家太夫人可算是身份最尊贵的,在面子上可谓诚意十足。
只要儿子有喜欢的姑娘,想娶的姑娘,她这个做母亲的,都会同意!
蒋五爷把剥好的石榴籽放在甜白瓷小碗中,轻声说了句:“母亲难道忘了沈家的事?”
短短几年过去,提到沈家依然让人唏嘘不已。
沈太傅学生遍布天下,回乡祭祖遇到水患,不幸死在流寇手中。
沈家极速破败,只因一道蒋沈两家联姻的谣言,外人却不知沈小姐已有定亲且相知的良人。
蒋老夫人停顿稍许,问道:“沈家小姐现如今怎么样?”
还有半颗没剥的石榴,被蒋南笙握在手中,“送到淮安后就不曾有过书信往来,暗卫传过来的消息说,她过继了韩家一个远房的侄女。”
“这孩子糊涂啊!将来还怎么嫁人?”蒋老夫人听完有些心疼。
蒋五爷却是笑了笑,“旁人的事母亲就不用担心了,自是她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。”
蒋老夫人又叹了口气,“那孩子总归是我看着长大的,沈家出了那样的变故,好好的孩子也给毁了。”
“等将来你大婚后,要是梅霜那孩子愿意,就把她接来蒋家认个干亲,也让她在这世上有个依仗,不过这件事急不得,免得惹了新媳妇的不快。”
蒋南笙抬眸,看向隔扇外的海棠花,轻声说:“不会。”
蒋老夫人笑他不懂,同他也讲不明白,正巧这时候丫环过来通传前院就要开席了。
走出去的时候,蒋老夫人才想起来问,“端午习俗要喝雄黄酒,怎么就突然间想到要喝樱桃酒?你不是一向不喜甜!”
蒋南笙的脚步微顿,又再次迈开,脸上的笑意有些开怀。
“就是突然间想尝上一尝...”
......
顾家的端午家宴设在湖边水榭处,湖里的荷花开的正艳,散发着清淡的幽香。
顾李氏坐在上首,看着一家人整整齐齐的都在这里,心里很是满足和骄傲。
身着绛紫色的杭绸褙子,衬得她面色红润,?髻上的那根牡丹金簪,也是往常没有见过的样式。
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,太夫人今晚的富贵装扮,让一桌的美食都稍显逊色。
照理说,大房的辉哥儿受了那样的委屈,就这样轻轻揭过,仿若没发生一样,顾瑾初起初还有些纳闷,这可不是大伯父和大伯母的风格。
还是秋纹过来投诚,话语间透露出来的消息,才算是给她解惑。
原来是莲姨娘在钱财上面弥补了大房,至于在背后真正出钱的人,一定是二老爷顾华年,毕竟他的私房都是莲姨娘帮她掌管的。
太夫人顾李氏今天的装扮,也统统全部来自宝珠阁,莲姨娘最近还真的是大手笔。
怀着身孕的春杏今天很是低调,坐在二老爷的身侧锦杌上。
看到郑氏带着顾瑾初过来,乖乖巧巧的行礼问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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