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我,我在这。“
随着一个微弱的声音,一个人从松软的泥土里慢慢地爬了起来。
他的全身都是泥土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箱子。
这个人,正是草草药。
他睁开被泥土模糊的眼睛,双手在那个箱子上仔细地摸索着。
“箱子没有坏,箱子没有坏。”他高兴地喊着。
他怀里紧紧抱着的,正是那个装有手术器材的箱子。
草草药跌跌撞撞地向前跑,却跑错了方向。
“在这边。”周雅茹连忙提醒着,并也跑了过去。
“周,周医生。箱子没有坏,没有坏。”草草药的头还是昏昏的。
原来,当日军坦克的炮弹飞来,在草草药不远处爆炸。他第一时间把这个宝贵的箱子压在身下,自己却被炮弹震昏了过去。
草草药知道,这些医疗器材肯定是周医生千辛万苦才买来的,它们在战场上更是守护兄弟们生命的宝贝。
所以,他愿意用生命,来保护这些医药器材。
周雅茹见草草药走路摇晃,急忙小心地帮他拍掉身上的泥土。同时,快速帮草草药全身检查了一遍。
还好,草草药没有受伤。
周雅茹打开手术箱,忙碌起来。
草草药也清醒了,他也急忙过来给周雅茹帮忙。
周雅茹有条不紊地给雷波清理伤口、进行麻醉。
雷波的眼睛,一会看着自己的伤口,一会看着周雅茹。
周雅茹瞪了雷波一眼:“转过头去,我要帮你取出弹片了。”
“我不怕,我就看看。关公还不打麻药刮毒疗伤呢,我就看着怕什么?”雷波坚持着,眼睛盯着自己的伤口。
周雅茹拿着镊子在雷波手臂上的伤口探寻着,她找到了那块弹片,用钳子紧紧夹住。
她看了一眼雷波,刚好雷波的眼睛也紧盯着她。
周雅茹手上用力,那块弹片被钳子取了出来。
雷波的眉头皱了一下。
周雅茹帮雷波再次清理伤口,敷上药,缝合后,快速地包扎好。
雷波看着周雅茹耐心细致地将自己的手臂包扎好,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。他感激地说:“周医生,赵连长说得没有错,你确实是我们的守护女神,是最美最美的守护女神。”
周雅茹只是淡淡一笑,没有说话。
周雅茹心里认为:自己所做的,还远远不够。川军兄弟们在流血牺牲,很多人永远地离开了。并且,一些川军兄弟负了重伤,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,却无能为力。
她的心里很痛苦,她的心在滴血。
周雅茹对雷波叮嘱了一句:”这只胳膊尽量少用力,以免伤口开裂。“
然后,她带着草草药,又去救护其他伤员了。
赵威脸上带着悲伤走了过来。
“赵连长,我们还有多少弟兄?“陆伟问道。
”营长,连负伤人员在内,只有不到七十人。太惨了,太惨了!“赵威神情黯然。
一个营,四百多个弟兄,到现在,竟然只剩下不到七十个。
冯玉祥曾经形容淞沪战场是”绞肉机“,陆伟终于见识到了。
”兄弟们,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在这里。即使只剩下一个人,我们也要死死地钉在这里,让日军不能从这里过去。“陆伟慷概激昂地大声说。
”两位连长,让兄弟们收集好好武器和子弹,准备下一次战斗。“陆伟叮嘱着。
远处惊雷般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注意隐蔽,注意隐蔽,鬼子开始炮击了。”陆伟大声喊着。
他顺势滚到一个弹坑里。
“轰!轰!轰!——”
日军的炮火,从后方的川军第二防线位置开始轰炸,然后逐渐延伸到前沿阵地。
一枚枚重磅炮弹,从天空砸了下来。震耳欲聋的爆炸声,在陆伟周围响个不停。
每一颗炮弹落地,就像有一只巨大的重锤,在锤击地面。
大地不停地颤抖,仿佛要把五脏六腑,都从身体里抖出来。
大地仿佛也被撕裂一般,冲天的火光。乱飞的泥土,让天空也变得昏暗。
被炮弹击中士兵残破的身体乱飞,又洒落在地上,有的挂在树枝上。
这一刻,这里仿佛就是人间地狱。
炮击刚停歇,密密麻麻的的日军,就开始冲锋。
“咻咻咻。”
“咻咻咻。”
阵地上子弹乱飞。
“给我打!”陆伟怒吼着。
从泥土中爬起来的川军士兵,开始射击。
“哒哒哒,”
日军的机枪开始不停地扫射。
陆伟觉察到,自己阵地上的枪声,越来越稀疏了。
“周医生!周医生!”陆伟听见草草药在撕心裂肺地叫着,声音里带着绝望。
陆伟心里一惊。
他打出一颗子弹,崩掉日军一个机枪手。
然后,他匍匐着快速朝喊声方向而去。
她看到了自己不愿意看见的一幕:周雅茹倒在地上,草草药半跪着在她的身边。
在周雅茹的身边,是一位刚包扎一半的伤员。
”营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