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法。
在这个时代,纲道伦常早已颠覆,提到律法,更像是一个玩笑。如果律法真的有用,有约束力,梁山何敢在县衙上,对一个妙龄女孩施暴?
而他梁休,还口出狂言地告诉大炎百姓,往后都受大炎律法的庇护。
想到麟洋湖上,自己忽悠着数万百姓一起冲阵时说过的话,梁休就觉得脸火辣辣的疼,眼前的画面,着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但哪怕再愤怒,再恨不得将这些权贵子弟杀戮殆尽,他还是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,他是太子,如果连他都做不到按律法办事,大炎的法度会彻底崩坏,遵纪守法就是空谈。
法度!必须立起来。
不能因为豪族的原因,就枉顾法度。
否则,百姓的权益得不到保障,就算灭掉天下豪族,又只会衍生出新的豪族。
刚好……梁山和一众权贵子弟的这滔天答案,可以用来明正典刑。梁休觉得百姓既然将他当成光,那他就应该,让百姓看到光。
因此和尚提出杀人的建议,梁休就拒绝了,但看着枯井中,一具接着一具打捞上来的尸骨,梁休就不断地后悔……
靠着墙坐了下来,梁休就拿了几张京兆府记录的纸
,折成了细小的圆筒,用火折子点燃,叼在嘴边静静地看着黑沉沉的天际,仔细在脑海中推演接下来的计划……
……
皇宫。
御书房。
宋缺的奏折很快就传到了炎帝的手中,看完手中的奏折,炎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,重重地将奏折摔在桌上,怒道:“密谍司是干什么吃的!这种滔天答案!为什么在京城,在天子脚下都会发生!”
贾严吓得跪了下来,脑袋紧紧地贴在地上,道:“回陛下!密谍司只负责谍报、监察官员,这种案子……不归密谍司负责。”
密谍司虽然是皇帝手中的利剑,但重点和明朝的锦衣卫相似,就是负责监察、监视、打压官员的不法行为等事谊,同时对外则是负责间谍活动、收集情报。
像查案这种事,是由所辖县衙负责,不然密谍司真要什么都负责,那还要朝天那么多机构干什么?
炎帝负手在背来回踱步,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,许久,才微微一叹,道:“起来罢!发生这种事……其实朕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“这么多年,朕主抓军队,任由这些文官肆虐腐烂,企图打碎重塑,但却忽略了,他们腐烂了,百
姓就得遭殃。
“在县衙之上,凌辱告状女子,这是何等的猖狂!朕恨不得杀了梁家九族。”
贾严想了想,道:“这些传承大族,大多有太祖皇帝的丹书铁券。”
炎帝冷哼一声,道:“卿恕九死,子孙三死……他们所犯之罪,罄竹难书,丹书铁券,保不住他们。
“只是……朕原本只是想让太子查查梁国公府,看看梁国公究竟掩藏了什么底牌,却没想到会牵出这么一桩大案。
“如此一来,朕算是把太子架在火上烤了。
“这孩子,心里面有气啊!连上折子这种事,都让宋缺代劳了。”
贾严道:“陛下也是为了培养太子殿下,相信太子殿下,也是能够理解的。”
炎帝闻言,不由沉默了下来,培养吗?他忽然有些怀疑,这样的培养,是不是真的有些拔苗助长了。
就像长公主所说的,逼得太紧,就不是成长了,很有可能,让梁休的心态发生扭曲。但不逼得紧一点,他……也没有时间了。
“罢了!贾严,立即让中书拟旨,宋缺所言一律准奏,此案敢徇私舞弊者,株连九族。”
炎帝叹道:“他想要做什么!就随便折腾吧?真要把天捅破了,
朕给他补上就是了。”
“是!”
贾严应了一声,就离开了大殿。
……
左宰府。
被梁休拾掇了一顿后,陈士杰变得很低调了,出了上朝,就是在书房品品茶,练练书法,连赵阔、孙福都不见了。
反正现在指挥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上,他也乐得轻松。
就在这时,管家急匆匆进了屋,在陈士杰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。
闻言,陈士杰笔一顿,毛笔就在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墨痕,脸色有些难看道:“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?这不是找死吗?”
管家低声道:“他是从暗道过来的,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。”
“应该……自古以来,多少英雄人物,就是死在这个应该上。”
陈士杰将毛笔丢在桌上,道:“带他进来吧!”
“是!”
管家应了一声退了出去,不久之后,就带着一个穿着斗篷的黑衣人进了陈士杰的书房,将门关掉后,就亲自站在门外守卫。
书房里。
陈士杰坐在案首,抬头望着包裹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,脸色难看道:“你怎么回事?又是不能让人来说吗?被炎帝发现,你是想让我们被一锅端?”
男人也没有理会陈士杰的话,
只是盯着他道:“计划开始。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!”
陈士杰脸色阴沉,站起来怒道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