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静。
绝对的安静。
罗元洲、吴捕头、马邦彦和两边的人马,一个个全都张大嘴巴,面容骇然。
白秀芳则是捂住小嘴,明亮如水晶的眼眸,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。
虽说帮中给的任务,是叫她此次来京,尽量结识厉害的势力和大人物。
以便,为将来的生意拓宽路子。
可,谁能想到,第一次出任务,就中了头奖。
这位古道热肠的梁公子,居然是当朝太子殿下。
天啊!
真是人生何处不惊喜。
徐怀安依在门框上,打了个长长的哈欠。
他早就知晓梁休的身份,也知道接下来的布置,所以一点也不担心太子殿下的安危。
甚至这厮,大冬天的,靠着门居然也差点睡着。
一股冷风打着旋,突然从门外刮进来,漫天雪絮飞入大厅,渐渐消融在空气里。
“阿嚏!”
徐怀安打了个喷嚏,缩了缩脖子,赶紧换个避风的位置,继续打瞌睡。
按照太子殿下的推断,这才只是开始,重头戏还在后面呢。
他昨夜一晚没睡,这会儿可得存点精力。
否则,等下怎么看热闹?
于此同时,大厅里的众人,也被这股冷风一激,纷纷回过神来。
罗元洲面如死灰,脸上再看不到半点血色。
他知道,自己怕是在劫难逃。
不说今天这事,单是昨晚派杀手潜入百花坊,刺杀当朝太子,就足够他被千刀万剐。
吴捕头骇然欲绝,眼前阵阵发黑,双腿打着摆子,几乎就要站立不稳。
如果人生能重来,打死他也不会带人跑这里来。
想到自己为了巴结长史大人,主动请缨成功后,意气风发的场面,吴捕头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悔不该啊!
都怪那杀千刀的长史!
你特么作死,还要连累老子,老子要是死了,做鬼都不会放过你。
而马邦彦,也在衙役中间瑟瑟发抖。
他今天得罪梁休也不算少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,是这些衙役替他挡住了梁休的视线。
只希望,不要被太子发现才好……
这一刻,从不烧香拜佛的马邦彦,心中对着满天神佛,许下了第一千零一个愿望。
身份揭开,梁休也不再吊儿郎当,很快展露出太子的威严和气度。
“平身吧。”
梁休抬了抬手,淡淡道:“事情办得如何?”
两名都尉起身,其中一人回答道:“回禀殿下,按照殿下的吩咐,千金坊已经被我们围
得水泄不通,只等殿下一声吩咐,立刻进行搜查。”
罗元洲身体一颤,已经万念俱灰的脸上,难以抑制地显出慌乱之色。
搜查?
少年太子刚才和他的对话,摆明了,是要对付他身后那位大人物。
而在他楼上的某个密室里,恰好留着一本账本。
账本里面详细记载着,他和那位大人物之间的利益输送。
以及,暗地里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脏活。
尽管,以他的级别,其实并不能接触到那位大人物。
但,要进行利益输送,总得有中间人吧。
而且这两年为对方卖命,让他对那位的身份,多少有了些猜测。
这些都记录在那个账本里。
这算是天底下所有行贿者的通病。
为了自身的安全,防止被过河拆桥,往往都会留一手,保留合作者的把柄。
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罗元洲心里慌得不行,手心里都攥出了细汗。
虽说那个账本,他自信藏得很隐秘,要找出来并不容易。
但,少年太子连军队都动用了。
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
若是那位大人物的身份一旦暴露……
他死了倒不要紧,可怜他那一家老小妻儿,肯定也会跟着陪葬
。
梁休并没有注意到罗元洲的异样,继续问话:“之前那个逃走的人,找人跟上去了没有?”
罗元洲又是一颤,眼中全是震撼。
原来,刚才黑鸦大人逃走,竟是太子故意放走的。
这是想要顺藤摸瓜的节奏啊。
他偷偷瞟了眼梁休。
这位太子殿下,难道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?
真是不简单。
不简单……
“殿下……”
那位都尉迟疑了一下,面显愧色:“追是追上去了,不过,那个逃走的人,轻功十分厉害,而我们营中脚力最好的弟兄,也望尘莫及,只怕……只怕……”
言下之意,很可能会跟丢。
这倒是有些出乎梁休意料。
他来之前,做的打算就是放长线钓大鱼,演一出欲擒故纵。
只是,放走的这条鱼,似乎有点大,要脱离掌控了。
梁休皱了皱眉,摆手道:“此事不怪你们,毕竟,计划赶不上变化……孤也有疏漏。”
不过好在,虽然追踪可能会失败,至少罗元洲如今还在自己手上。
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