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感觉,很奇妙。
闻步知抚着自己的心,她想了很久,都只有一件事儿。
那个要杀的人叫七海。
直到她利用银针,替别人正了胎位,良久,听着婴儿生下后的啼哭声。
才想起来一件事儿。
或许……杀人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。
杀一个会关心自己的人,或许有些愚蠢。
至少现在,天地广阔间,这么大的暴雨下,她也会留恋一个自己要杀的对象。
希望他……
看着自己踩在脏水里,裙子被润湿。
看着自己的鞋子里,进了尘渍。
看着自己被岩石蹭破的手,她的心情有些忧虑。
好像很指望这个时候能够看到他,被关心一下。
那还杀不杀他呢?
这个问题纠结着,头剧烈地疼了起来。
一没注意,吐了血。
那对夫妇看着闻步知。
“姑娘,上来躲躲雨吧?”
闻步知站着没动,可是她还是回头了,甚至冲着那对夫妇笑了下,“不了,我还要找人。”
“这么大的雨,这么高的洪水,你到底找什么人啊?”
找什么人?
找她杀的人!
闻步知静静地想了想,“我……要去找七……”
“找七海大人是么?”那中年男人似乎对七海这个名字十分熟悉,只一个七字,就脱口而出了。
闻步知喜极而泣,“你……你听说过七海?”
“暴雨不停,担心帝都情况加重,七海大人已经吩咐众人,往菩提庙赶了。我这要不是中途出事儿,可是也去了。”
菩提庙?
这个地方,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亲切
呢?
她走近了,小心问,“菩提庙在哪里?”
“不远,就在山上!”那中年男人一指,最后邀请闻步知一起坐马车走。
闻步知看雨水没过了车轮,有些着急,她便主动驾车,带人前往菩提庙。
七海来到城外,四下叫着。
闻步知,闻步知……
路边有人认识他,一本正经地问了。
他们说,闻步知是谁?
七海就心急如焚地解释。
“我未婚妻!”
“七海大人,这儿的人早就去了菩提庙山上。您派的人早就给我们通了口信儿。”
七海听到这消息,很激动。他走到跟前,看着那老伯手里的东西。
“老伯,这是你的牛!”
“是啊,家里就这最值钱,也陪了我这么多年,可不能让它就这么没了。”
七海呶呶嘴,看那头水牛。黑色的毛。
牛角很大,像自行车前面的扶手。
这头水牛脾气很好,即便在水里,也十分安静没有说话。
他主人牵着它,关键时刻,没有放弃它。所以水牛的那双眼睛都可以看出几丝喜悦出来。
“老伯,你这牛还真大啊。”七海夸赞了一句,伸手拉住绳子,往前面走。
没有了牛的束缚,老伯轻松了许多,一边走,一边笑,“七海大人,您可是帮了我大忙了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七海笑地亲和,一直替老伯将牛拉到菩提庙山底下。
轰隆……
暴雨下得更大。
山底站着的百姓们,在雨水里看着七海。
七海安慰他们,“大家放心,这雨终究是暂时得。它总能晴起来。大家不
要惊慌,再难的事儿,都经过了,害怕这大雨么?”
山上的人听到七海这鼓足干劲儿的话语,觉得暖心窝。
“有句话说得好,冬天过去了,春天还会远么?所以别看现在这雨,说不定一会儿就是彩虹呢。”七海笑着,转过身。
众人不解,叫他,“七海大人,好不容易到了,又回去做什么?”
“帝都里还有人啊,咱们不能见死不救。”七海取了一根树枝,慢腾腾地走下脏水。
那水起初没了小腿,后来就没了大腿。
七海感觉身上的衣服湿透了,每走两步,就感觉全身带着铅一般。
七海就是这样,和着那些大臣,和着风清扬,和着孟世子他们,将深受其害的人一批又一批送到菩提庙里。
途中,碰见孟绫世子,他戴着个斗篷,衣服上挂了一个包袱,胖兔子小灰探出一双红眼睛。
“小灰也要跟上么?”
“可不是,我让它就在菩提庙等我,死活不愿意,就要陪着我?”孟绫世子手掌托了托自己的包袱,那唯一一处还算干的地方。
胖兔子小灰知道主人在笑话它,长耳朵一伸,晃了晃,格外自在和惬意。
“它跟你感情真好。”七海羡慕地瞅了孟绫世子一眼,而后就往前走,“对了,太子呢?”
“太子殿下还在救人。”孟绫世子回应,“不过他说了,雨太大了,那些妃嫔都不能前往菩提庙,只能在皇宫里耗着了。好在皇宫有的阁楼,还淹不着。”
七海点点头,“那就好。”
陈露白背着一个受伤
的老婆婆过来了,脚步缓慢。
水的冲击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