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因为这是兰姑最后一道护身符,所以别说临水国皇帝,就是兰姑本人还在,也未必能够解得了这控心术,所以……七海大人,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!”
长烟不知道为什么,当她想起那天晚上,那个怕苦怕痛的少主,为了七海的安慰,不惜伤害自己,来谋划此局,就不由得难过起来。
风清扬是七海那些朋友里的其中一个。
可七海却是少主风清扬世界里的唯一一束光。
那束光,是风清扬心中唯一的光,他自然比任何人都不舍得那束光。
那束光,是风清扬心中唯一的知己,他自然比任何人都要珍惜。
纵然伤害自己又如何,纵然被兄弟误会又如何。
他只要放他的兄弟离开?
七海看着长烟,不由自主地问,“是他让你来告诉我这些是不是?”
“当然不是。”长烟摇摇头,她苦笑着说,“七海大人,你应该了解他,对不对?断你双腿,这就是一个大笑话,你武功这么高,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。何况,安阳王府里那么多人,若是他要杀你,自然要派王府精锐,何曾会用我们?”风清扬只是以此为一个安慰,好让内心的矛盾得到化解,好让他自己能够说服自己的无知。
她说完,一拂袖,跃上马背,“若要解除控心
术,必须前往北昀国,接见我们的长公主。否则……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。”
她一拉马僵,马儿四蹄高抬,精神矍铄,“少主为了你,身受重伤,尚未醒转。若七海大人还顾念这一点点情分,就早日前往北昀国吧。多耽误时间,你的心上人就多一份危险!”
七海朗声叫住他,“等等。”
“何事儿?”
“你给他带几句话。”七海勉为其难地笑起来,那双眼睛忽然又升腾出几丝希望,“多谢他放我出帝都,也多谢他告诉我这些真相。不过……师兄大仇,杀师大仇,师兄弟大仇,我总有一天会讨回来,到那时,我不会再手下留情!”
也对,武功如此高强的一个人,什么时候都可以下手,但他没有这么做,何曾不是顾念他和风清扬的兄弟情分,何曾不是因为顾念那一声知己?
长烟侧了身,拱手作揖后,快马加鞭地离开了。
七海掀开车帘,坐进马车。
闻步知虽然醒来,但依旧用那双冰冷的瞳仁盯着七海。
七海伸手捂着她的眼睛,像在发泄,“你瞪我有什么用,有本事儿,你把我原来的步知还给我啊?”
他这么责备了一句,伤心难过地流眼泪。
泪意朦胧,神色晦暗如初。
那张脸上,也许再难出现像日光一般温暖
的笑容。
经历了这么多,最终的结果竟是如此。也许……他该庆幸吧。
——
皇宫里,所有太医都彻夜难眠了。
风清扬失血过多,太医们都束手无策。
皇帝背着手,来回地踱步。
安阳王站在那儿,没动,已经伤心地石化了。
早知道筹划杀掉七海,会要了他半条命。他就不应该如此执着。
“下去,下去!”皇帝斥责了所有的太医,屏退了所有的奴仆,只留了安阳王风于则一个人。
众人离去,殿门合上,所有的人,都陷入了纠结和矛盾之中。
因为皇帝从来没有这么关切一个人。
除了皇子。
风清扬竟然奇迹般地得到皇子的待遇,实在太奇怪了。
太医们面面相觑,甚至怀疑风清扬是否不是安阳王风于则的亲生儿子,他其实是……陛下的孩子。
不过在他们沉默地站在外面时,殿内却响起一阵茶杯碎裂地面的噗啦声。
“风于则……你太过分了?”
皇帝食指定着床榻上的风清扬,声音压得很低,语气里却攒满了说不得的冷意和怨气。
“他明明是朕的儿子,明明是朕和兰姑的儿子,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这么多年,你一直瞒着朕,为什么你不告诉朕,你到底有什么企图?”皇帝这人,生性多疑。
在得知安阳王
欺骗了他,风清扬是他的孩子以后,他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这么些年,对风清扬所做的事儿。
不多,却印象深刻。
那日,风清扬入宫恳求他,放过桃夭公主。
他这个父皇做了什么?
当着孩子的面,指责他地不是,甚至将人囚禁在王府,没有他的命令,不能离开王府半步。
“呵呵,风于则,你……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,一手好算盘哪。”皇帝颓唐地笑着,手臂伸出,宽阔的玄色袍子里,手指微微扬出,“你……你为了让朕和兰姑的孩子怨恨朕,你隐瞒这么多年,就是想要独占朕的儿子是不是,你想让兰姑因为朕不宠爱她的儿子,地底下怨恨朕,是不是?你……你太狠心,你……你是在太狠心了。”
安阳王匍匐叩拜,他拱手否决这一切,“不,陛下,臣弟不得不这么做啊,你也知道。那日你对兰姑恶语相向,又将她打入冷宫。她……她心有不满,才会让臣弟……”
“胡说,她没有告诉朕,她……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