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坐在案几上,他此刻穿着便服,神态自若,“你是朕的太子,以后要继承大统的,可是做这临水国的储君,就要有储君的样子。”他拂了下自己的袍子,手指落在一封奏折上,“这奏折是你老师呈得,他说,言州最近民不聊生,特地点名让太子前去处理呢。”
“老师?”太子殿下的心里头,这才想起他打心眼里关心的人,可是为了查询真相,也太子妃报仇,他已经走在了那条不归路,内心的坚持,根本不可能将他这头倔牛拉回来!
“是啊,你老师最近连呈几个折子,夸奖你呢。更是交给了你很多任务。”陛下想了想,又禁不住高兴起来,“父皇同你老师说,太子妃病逝,你心中郁闷。若是前往那些地方,赈灾什么的,恐怕不能称心如意。”他惯喜欢用那双眼睛审视自己的孩子,可这一次,审视的目光里,却第一次有了作为普通父亲才有的体贴和关怀,“太子啊,你母后生前,最期望的事儿,就是你能够有出息。她将你当做未来储君培养,不是让你为了一个死人枉顾性命的!”
死人?听着这句话,太子殿下的情绪有些激动,他几乎无所畏惧地回了一句,“父皇,
那是您的儿媳。她虽然已经病逝,但在儿臣心里,她永远是太子妃,即便……即便以后不是太子妃,那也是儿臣的妻子。”
“放肆,你就这么同父皇说话?”陛下偏头看过去,发现他的太子殿下竟然因为一个女儿,落泪了。
甚至眼神里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怨恨。
临水国的太子殿下,竟然是一个情种。这样的性格,以后怎么能成气候?
当然,以往同意他迎娶云家长女,那是为了拉拢云老,掌控云家兵权,现如今云老死了,云霁在边塞打仗。这个时候,他不计较,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太子殿下能有所出息,至少不会因为太子妃的死,让自己沉迷。更不会因为太子妃的死,忘记了临水国储君的职责所在。
然而太子殿下太感情用事了,适才他稍微利用太子妃,就胆大妄为地怼自己的父皇。
如此德行,以后怎么做这临水国的君王啊?
“父皇,儿臣刚刚承受丧妻之痛,就不多待了。”太子殿下气不过,扬长而去。
这么多年来,唯一的皇子,竟然不像他的风格,反而像一个女人。
一个在她面前无所顾忌的女人。
那个女人……太可怕了。
她死了,就还阴魂不散,在这
个皇宫里,每一天,陛下都会怀疑,身边的内监,以及身边的丫鬟是不是敌国细作!
可没有证据,又后怕真相。导致他慢慢地误以为,所有的人都是敌国细作,他多疑,后怕。甚至担心当年的秘密会被天下人知道。
堂堂国君,被一个敌国细作玩弄于手掌之中,甚至还乐不思蜀,那应该是一件多么无耻丢人的事儿啊。
“来人!”
宫内的内监赵公公连忙拖着拂尘,来到了皇帝的身旁,微微压着身体,垂着脑袋,谨慎小心,温和有礼地问了,“陛下?”
“太子呢?”
“陛下,太子殿下应该是累了,所以和他的贴身护卫回东宫去了。”赵公公脸上不沉重,很温和,同时嘴角压了一点点笑意,恭敬禀报。
不张扬,会说话。
“你啊,惯喜欢说好听的话。太子如果真是累了,就不会捣鼓出这么多事儿了。”陛下手掌撑着脸颊,语气落寞,他想了想,慢吞吞地回了,“对了,出宫的人回来了么,他们怎么说?”
“回陛下,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赵公公犹豫再三,吞吞吐吐地禀报道。
陛下看赵公公突然结巴,有些不敢相信,可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此失怯,陡然间不知所云
。
“到底怎么了,快说!”陛下对此发了火!
赵公公这次再也不敢隐瞒,只能回答地格外仓促,他笑嘻嘻地说,“回来的人都打听到,太子殿下打算联合众位官员逼宫啊!”
逼宫?这二字一出,陛下刚刚握住的奏折,也无声掉落了。
他看着那奏折,想着那个消息,突然间思量起了刚刚太子在自己跟前怼出的那句话,以及太子刚刚眼中充斥的愤怒。
那分明……是毫无顾忌的姿态啊?
原来是要……逼宫?他虽然想到了这些,却始终没有忘记这背后的理由。也许不是不敢想,而是不愿意去相信。
那是他的儿子,他的太子殿下,临水国未来的储君。
不管以前他为太子殿下制造了多少障碍,终究没有想过要惩罚太子。
父子之间,能有什么仇恨呢?
可是……他没有说服太子,没有将他从那条路上拉回来。他这个皇帝,完全失去了最后的机会。
“你说……他……他怎么能如此对待朕哪?”想到这里,他捶胸顿足,内心的痛苦宛若一根绷紧的弦。
而弦……断了!
“陛下……”赵公公眼神泛红,看看陛下难受,他也跟着伤感起来。
后来,陛下令赵公公,传唤王
英统领入宫。让他集结所有禁军,随时随地监督太子。
王英统领听了,有些震撼,心里琢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