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着重点在七海身上的时候,三道目光,或犀利,或不解,或好奇,笔直地转过。
七海察觉到,嘴唇一勾,笑容又像一朵花般,绽放了出来。
“也是因为在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兔子的及时帮助下,孟世子才不费吹火之力,将之若兄抓起来的。”
这话说出来,市井小民不知道,没什么。但是关键,这京都的贵族官员,都清楚地明白,鲁国公世子孟绫有一个宠物。这宠物,正好是一个兔子。
那兔子胖乎乎地,平日吃穿不用愁,长得还很好。
七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,但是这般说出来,却是直接打了孟世子的脸。
毕竟狗仗人势,兔子也可以。一来,旁人会觉得,孟世子奸诈狡猾,竟然利用自己的宠物兔子来抓人,二来,旁人会觉得,孟世子残忍冷漠,为了抓到人,连自己的宠物兔子,也能伤了,拿来做诱饵。
孟绫听见,内心难耐。
他要如何说,他家的小祖宗根本就不是自己伤的,又要如何说,他家的小祖宗是自己非要跟着他去凑热闹的。
百口莫辩下,他的内心憋得紧,一张俏脸无不通红可怕,眼神凄楚黯然,依晰能够看到里间深藏的烦闷不安。
他嚷声,鲁国公孟怀恩却哈哈大笑起来,为了维护自己的儿子,他刻意不提兔子一事儿,“这么说来,当年的凶手,小兄弟也参与其中了?”他这么点名道姓地一指,主要是想告诉大家,当年那场无法堪破的惨案,主谋就是王府的人,而这个操纵一
切的人,此时此刻,就在衙门正堂里,也就是风清扬。
风清扬虽然病体,但何等聪明,在等到鲁国公孟怀恩这指桑骂槐的一句,当下声音轻浅地问了,“鲁国公,七海护卫刚进京不久,如何主谋策划?”他话语一转,咳嗽了半晌,那张脸愈发白,白得让人心疼,“说来怪我,当年非要前去菩提庙给母亲上香,否则……那些多人,也不会因我而死。”
知道鲁国公的意思,风清扬又能明明白白地拿面上来说,对比之下,何人阴险,一目了然。
钱长申瞧着,偏头看着七海,忽然下令,“安之若,当日如何杀了人,具体说来。”
他这一嚷,堂上所有人的视线就都回归正题。
鲁国公和安阳王府公子之间的争论,也就此打住。
七海看着钱长申,觉得他做京都府尹,还是有两把刷子的。
安之若收回目光,抬起那双无辜的手来,躬身拜倒,继续说道,“大人,草民同七海护卫交易,此事儿不能在堂上细说,否则只怕会遭来杀身之祸!”
“这……”京都府尹这才用他那双明察秋毫的眸子,打量堂上,几位不能得罪的大人。
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,王府公子率先站了起来,“我可以回避。”他走进七海,浅浅温和,“这事儿,你来处理。”
“是,公子。”七海拱手应答。
钱长申谨慎知礼,快步将王府公子带到了后堂,稍后休息。
鲁国公孟怀恩急了,呵斥道,“怎么,这事儿,还不能明说?”他一挥袖子
,身上那天青色绣着花纹的宽大袍子,在空中赫赫作响。他背着手,端着正儿八经的面容,语气森肃地有些可怕,都不知道,他接下来,到底想要怎么样。
七海知道,捏着手中的宣纸,轻轻地递过去,“国公大人,这是之若兄的供词。”
“供词?”鲁国公窃喜,“怎么,他认罪了?”
“没有。”七海回答,神色冷淡,“哦,确切地说,这里面所写的,就是藏在他心中的秘密。所以……”他拔高调,故意对着外面围拥着的人笑,“犯人无罪,有冤!”
这有冤二字一出,人群声炸开,叽叽喳喳,闹作一团。
可鲁国公等人看向七海,发现他眼中带笑,神情得意,显然是故意宣扬。
有冤?
说明了什么?
孟世子听不下去,抬手冷道,“何冤?”
“冤情大着呢?”他将自己那一卷宣纸递给对方。
孟绫接下,看着宣纸时,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,想一窥究竟。
可是宣纸打开,却是白如雪的一面,什么也没有。
奇怪了,这是作甚?
孟世子把手中的宣纸扔给七海,七海接过,反问,“孟世子,怎样?”
“你这是何意,拿白纸诳我们么?”
“哎,不对,不对。”七海握着宣纸,因为裹久了,拿在手中,都自动合紧。
他伸出纤纤手指,将纸张掀开,平易近人地行到跟前解释,“这宣纸是我从高人手中拿来的,所写字迹,不容易被发现。让之若兄把具体的冤情写在这上边,到时候有人想看,除
了我,无人知晓。再说了,有了这个,即便犯人死了,也存在一份证据了,您说是不是?”
孟绫瞅着安之若,没想到那个所谓的会给人带来杀身之祸的秘密,竟然就这么,告诉给了七海。
他无法直视那雪白宣纸里隐藏的秘密,他甚至在想,泼一杯水,是不是就能显出字来。
可左顾右看,他都没有那杯水,而那宣纸,被揉地褶皱了,也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