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水国帝都。
有内、外两城。
皇城外,从北至南有一条御街,两边皆设御廊。御街往前再走五百步,有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宅子。
这朱漆宅子正门左右两旁各置石狮。石狮子的颜色暗沉,灰渍斑斓。但如何也掩盖不了它前方那幢王府的繁华奢侈,金碧辉煌。
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人,打从街上走过。他手上拎着一把长剑,嘴里嚼着一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,背上背着包袱,眼神明亮得犹如夜明珠。
他步上石阶,笃笃地拍打着朱漆大门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。
门后探出一个脑袋,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,轻声问,“是从七海山庄来的么?”
“没错,我是七海。猫耳娘是我师父,她让我过来给公子当护卫的。”七海取下狗尾巴草,冲着面前那耄耋老人说道。
“那进来吧?”这老人是王府的管家,瘸了只腿,穿着一件褐色的布衣裳。虽然年迈,但他看起来精神头不错。
七海见他极度厚重的嘴唇上,带着一丝柔和的笑意,不禁觉得和蔼可亲。
“猫耳娘真是重情重义,说送弟子来,就送弟子来。”面对七海,他有些好客,一边说着,一边带七海进府。
走进王府,穿过曲拱门,便见雕梁画栋,亭台楼阁。
一处单独通往王府内院的十里长廊上,皆植翠绿的爬山虎。
只是安阳王被皇帝派去边塞,抵抗敌国。府里人烟稀少,公子又足不出府,所以凄清地只能听见秋风扫叶的婆娑声。
“七海护卫大老远过来,真是太好了,咱们公子又有伴儿了,”老人在前方引路,时不时还转眸笑笑,言语间,颇为兴奋。
“爷爷怎么称呼?”七海嘴甜地问。
“他们都叫我关伯。”
“关伯好!”七海有礼问候,笑起来时,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。
“嗯,好,来了王府,莫要拘谨。咱们公子对府里的人都挺好。”
“嗯。”
这王府管家笑着,面容上,带着一丝异于常人的平静。虽然瘸腿,但速度并不慢。可以说,和七海这个年轻人都有地一拼。
七海心中暗暗佩服。
关伯回头,无意间注意到七海风尘仆仆的脸颊,沉思了一会儿说,“七海护卫要不要去沐浴一下?”
“不用,我在路上澡堂子洗干净了!”七海热心地回了一句,面庞笑容,天真单纯。
不想多等,耽搁时间,七海说,“关伯,您直接带我去见公子吧?”
这年轻人干脆利落,不拘小节!关伯不由得吃了一惊。
“公子这个人有洁癖。”他迟疑了一下。七海听
着,没插话,等着他继续。
这下人是王府管家,仆人辈分里地位最高。因着从小照看王府公子长大,是以对王府公子的日常习惯一清二楚。也是因为这些本事,他很受王爷器重。
关伯颔首,“那一会儿七海护卫切莫近前说话。”
七海截口打断他,“为什么呢?”他眨了眨眼睛,“您家公子是老虎么,会吃人?”
“不,七海护卫误会了,我家公子身体不好,常年咳嗽。你从大老远的七海山庄而来,身上多有风尘。公子若是吸入了不干净的东西,怕是又要生病了?”
七海悄无声息地翻了一个白眼,他没想到王府这个公子如此体弱多病。不过这并不是他关心的事儿。
“小公子叫什么?”
“公子名唤风清扬,不过……七海护卫,公子身份尊贵,我们底下仆人绝不能僭越无礼,直呼主子名讳。”
风清扬,呵呵,为什么不叫海飞丝?都是洗头发的?
“公子在哪儿?”
“紫藤花院子里。”关伯回了一句,径直将人带到院子里。
二人转过长廊,入了月亮门,拐了弯,才抵达。
七海护卫对王府这位公子颇有好奇心,据说他身体不好,常年咳嗽。特别是天儿一冷,穿得就比常人要厚。但他武功不错。小时
被王爷送上菩提庙,菩提庙的老和尚,是教他习武的师父。
当然,王府这位公子最奇怪地,是他那五官精致的长相,有人传,貌比潘安。
时值九月半,刚刚入秋。
花园里已经没有了热闹之气。
只不过前几天公子过了生辰,现在花灯还悬挂在树梢,犹剩几分热闹。
此刻虽是晌午,但清风悠悠,仍能从花园里的梧桐树叶中,听得几丝风声。
风铃撞击叮咛的脆响,由茂盛的爬山虎里,缓缓传出。
近了,只见得一个人,安安静静地坐在大、理石凳上。
双腿上抱着一只肤色雪白肥腻无比的狗子,双耳直立,呈现三角形模样。
像极了现代宠物狗某银狐犬品种。
那人头顶雅居的上方,挂满了风铃。
呼呼……风铃清脆的撞击声愈发动听。
“公子?”关伯并没有上前,原地站着,握着两手,有礼地鞠了一躬。
那人搂着银狐犬站起来,仰头,露出那张特别白的脸。
那种白,是严重的病白。
但最引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