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来回到尚食局的时候,月亮已隐入云中,天地也彻底陷入了黑暗当中。
一夜无眠。
在天色微微亮时,只听见一阵紧促的敲门声从屋外传来。
剑来揉了揉朦胧的双眼,问道:“谁呀?有甚么事吗?”
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声回应道:“剑来,是阿爹,你快开门!”
剑来打开木门,见门外并排站着两人,一人是他的义父林青山,另一位则是他二叔林青冥。
二人四下张望了一阵,见四周再无他人,这才走进屋来。
剑来打了个哈欠,故作打趣,笑道:“阿爹,二叔,你们这是怎么了,怎么和做贼一样。”
若是往日,林青山必然会笑嘻嘻的回应一句:“臭小子,没大没小!”
可是今日他却一句话也没说,只是神色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剑来。
“这么早就起来了?阿爹,你昨晚上没睡吗?”剑来被林青山盯得浑身不自在,明知故问道。
“睡不着。”林青山叹了口气,顺手关好门,与林青冥对视了一眼过后,在床前的一张石桌上相对而坐。
剑来见二人神色凝重,不敢再和平日里一样胡闹,给二人分别沏了一杯茶之后,乖乖的站在林青山身后。
他目光一瞥,无意间落到林青山头顶,心头不禁又惊又痛。
这林青山的一头青丝竟在一夜之间全部染上了雪白!
剑来虽为林家义子,但林家二老一向视他如己出,衣食住行永远都是兄弟姐妹当中最好的,甚至连林家从不外传的炼丹之术,也独独传给了他一人。
在这世上,什么事情都可以辜负,唯独爱和希望不可以啊!
林家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这是剑来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压力山大,仿佛快要窒息了,但又无可奈何。
林青山侧沉默了片刻过后,转头瞧了剑来一眼,笑道:“你这小鬼头,平日里你是最爱闹腾的,今日怎么如此安静了?”
剑来强忍着即将掉落的泪水,道:“以前…以前都是剑来不懂事儿,不明白阿爹的难处和辛劳。不过现如今我已经长大了,以后…以后我再也不会胡闹,更不会惹你生气了。”
林青山叹了口气,道:“也好。有些事情也是到了告诉你的时候。对了,你五岁那年为父送于你的那一块无名血玉还在吧?”
剑来一怔,道:“在呢在呢,说着从胸口掏出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。”
五岁那年,剑来莫名其妙的生了一场怪病,身上并无任何症状,但就是一直高烧不退,昏迷不醒。就连天涯岛最好的医师对此都束手无策,让给剑来准备后事,但不知道林青山从何处得来了这一块无名血玉。
说来也奇怪,自从他带上这血玉之后,那怪病在顷刻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。并且从那以后,再也没有复发过。
那块血玉剑来不止一次研究过,此玉胡桃大小,呈椭圆形,中间有一指尖大小圆形小孔,浑身上下犹如一滴去心的鲜血,其色正而不邪,古朴深沉。除了正面雕刻了一只飞龙在天的图案之外,与一般的古玉并无多大区别。
林青山点了点头道:“事实上,那块无名玉佩是一位名叫凌天虚的仙师送给你的…”
剑来啊了一声,心道:“五岁那年?可我和认识凌老友,也不过是三年前的事情呀。莫非,凌老头他从我一出生便一直都在我的身边?他对我的事情似乎是了如指掌,却又不肯透露半分,这究竟是何?试问一下,若是没有非如此而不可行的原因,谁会把十几年的时光浪费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?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师徒之情,还是另有所图?”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。
林青山见剑来神色有异,道:“你这孩子,好端端的怎么一惊一乍的?”
剑来摇了摇头,道:“没什么事。”
他当然不可能告诉林青山凌天虚就是他的师父,而且还是一个鬼魂。
林青山续道:“凌仙师在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过,让我务必转告你,不论何时何地,你务必要将那块血玉带在身上,否则必会大祸临头,神仙难救。并且他还说了,在你二十岁的时候,你会遭遇一场大劫,此劫若是渡过自会健康长寿,若是渡不过,便会一命呜呼。以前怕你担心,一直没敢告诉你,现在也是是时候告诉你了。眼看你马上就二十岁了,唉…此事就像是一块压在为父心头的一块巨石,挥之不去。但愿上天眷顾吧,让你平安度过此劫。”
剑来心中也是微微一惊,心道:“这么的大事情凌老头为什么没有对我说起过?究竟是由于时间有限他来不及相告,还是因为此劫他已帮自己化解了?”
怔了半响,问道:“阿爹,那仙师是否告知那场劫数究竟是什么?又当如何化解?”
林青山摇了摇头,道:“并没有。关于劫数的事情,他只是简单说了一句。至于是什么劫数,应当如何化解,并未详细说明。只可惜凌仙师自从送来那块血玉之后,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。”
“不过,后来为父翻遍上古典籍,终于在一卷记载着妖界秘录的残缺卷轴上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,说那块血玉好像名叫什么真龙玉佩,此物并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