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宗彦怒发冲冠吓不住李胜信,李胜信慢条斯理道:“何尚书怎么书读得多却读糊涂了?”
何宗彦乜了一眼李胜信道:“出言无状!”
李胜信道:“我听说书的说:这江山该有德者居之,我大师兄就是有德者,你家万历帝就是缺德者。”
何宗彦恼了:“什么缺德者?一派胡言!”
李胜信摆着手道:“好吧好吧,那你家皇帝就不叫缺德的人,叫失德之人总对了吧?你家皇帝二十年不理朝政,荒淫无度胡作非为,哪有有德的样子”
何宗彦忽然有些泄气。还别说,万历帝这一辈子,还真没干几件好事,德不配位说他不屈。不过他还是怒冲冲道:“你个粗鲁的兵头懂得什么?!大明无论怎样说都是正统,你大师兄如果趁人之危那就是盗取天下。”
李胜信不同意:“什么叫盗取天下?依你这样说大明就是盗取的蒙元?蒙元盗取的大宋,一代一代推上去,是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出身小偷世家?”
何宗彦被李胜信搅得头疼,扶了额头道:“大明得火德,广有天下二百余年,深得民心,万
历帝乃天下共主”
李胜信道:“别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了。什么天下共主?日本人认你为主?西班牙人认你为主?葡萄牙人认你为主?天下大着了,我觉得认我大师兄为主的人更多。”
何宗彦揉着太阳穴,别过脸去道:“我不和你说话!”
李易扒拉开李胜信,把何宗彦扶到椅子上坐下,亲自斟了茶道:“何大人,您不要和晚辈一般见识,我可没心谋朝篡位。”
何宗彦仔细打量一眼李易,觉得李易这个人虽然好大喜功,可是自己跟着李易很久,没发现李易有对大明下手的意图,自己是被李胜信气糊涂了。
其实何宗彦也是自欺欺人。李易经济上用银行和贸易几乎掌握了大明命脉,政治上挖大明墙角,许多官员明里暗里都倒向开荒团,就连他何宗彦的家族也和开荒团有扯不清的千丝万缕联系,他本人也和李易的关系超过了一个礼部尚书该有的分寸。只是他不愿意把自己列入佞臣行列,才下意识想保住忠臣的帽子。
何宗彦觉得有些头脑昏胀,慢慢喝了几口茶静心,稳住神才道:“李司令,咱们还是谈
正事,你说出自己条件吧。”
何宗彦此次是受重托而来。收到万历帝被困西凉的消息,留守京师的臣子们就乱成一锅粥。能登上朝堂的哪有傻子?大家都知道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万历,那就是被万历当做第一大患的李易。
可是李易不落井下石已经不错了,凭什么去救万历?等万历被捉,大明树倒猢狲散,然后趁大明病要大明命不好么?
议来议去,莫衷一是。每个人都感觉前途灰暗山穷水尽了。唯一办法好像就是学于谦重新立个皇帝,让叶尔羌人抓住皇帝也勒索不到什么好处。
可是如今和土木堡之变大有不同,那时于谦手里有可战之兵。万历帝把大明所有精锐都带出去,真被一网打尽了,大明就剩个空壳。怕是不用开荒团来打,随便一处民乱,就能推翻了大明。到那时李易再出兵收拾了民乱,连个乱臣贼子的骂名都不用留,轻轻松松把大明就纳入掌中。
这样一看万历帝不能不救,大明士兵最后的精锐也不能不救。那话又说回来了,李易凭什么出兵?
终于有大臣憋不住了,说出了所有人的心里话:“割地吧
。大明也只有土地才能入得了李易法眼。”
好吧,火烧眉毛顾眼前,大家很快达成了共识。只是割南方那是膏腴之地,尤其和上海接壤的周边地区,大明税收就指望这一片呢。割荒蛮之地人家李易又看不上眼,没吸引力啊。
再说割多少?一府之地还是一省之地?或者说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半壁江山?一府之地还好说,一省之地哪是一帮臣子能做得了主的?怕是万历帝回京不会念他们的好,第一个杀的就是这些割地求荣的臣子。
众人议来议去,最终还是商量出一个底线:那就是上海周边可以割一府之地,再多他们担不起骂名。当然这样满足不了李易的胃口,那就用经济补偿吧。给钱是不可能了,大明没钱。不过可以答应李易一些乱码七糟的条件,鬼知道李易有什么条件,这还得谈。谁去谈?当然是何宗彦。无论是地位还是职责,何宗彦做谈判大使都当仁不让。
何宗彦当然不愿意一个人背锅,所以朝廷能主事的官员几乎都被他拉了来,就藏在船上,打算随时议事,做一条绳上的蚂蚱。
何宗彦其实是故意和李胜信吵,他觉
得李胜信口无遮拦,能通过李胜信的口得知李易底线。哪知道李胜信胃口大,居然想取万历而代之,李胜信真是个无赖!不过李胜信靠一己之力就压得后金投降,压得朝鲜拱手交出治国大权,这是个有实力的无赖啊。
再说,貌似李易的兄弟没什么好人,只有李易还好些。不对不对,带出一帮无赖兄弟的李易怎么可能是好人?何宗彦真是太糟心了,觉得是被李胜信吵糊涂了,还不如直接和李易当面锣对面鼓谈个明白,所以他才直接让李易提条件。
李易好整以暇的喝茶。眼看何宗彦急得手直颤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