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良玉有些疑惑:大明武将里的总兵有好几个,都是一品。自己被封二品,怎么也加了个总兵衔?
总兵本身无品级,顾名思义,就是总领兵马的意思。可是总兵也分正副,按常理秦良玉官封二品,领副总兵才恰如其分。秦良玉并没有既得陇复望蜀的想法,想一步登天成为一品,她觉得自己微末之功领个副总兵已经祖坟冒青烟了。
武将的顶点就是总兵,只要你做过总兵,将来战后被收缴了印信,大家还会称你为总兵,一日总兵终身总兵该是何等荣耀?尤其自己还是一个女流,自古以来有女人做总兵的吗?
秦良玉偷眼看左右,屋子里衮衮诸公也一脸懵的样子。放在平时这些人早跳出来反对了,你万历帝自作主张,和谁商量了?还反天了呢,朝廷可不是你万历帝的一言堂。
可现在大家都惊魂未定,还指望躲在这个五大三粗的女人石榴裙后获得安全感呢。既然丢脸都不在乎了,还在乎一个称呼?所以面面相觑,没一个人蹦出来反对。
秦良玉不知道万历帝的心理。
万历帝当然明白秦良玉骤然提拔到总兵,可能会
有人不服。不过秦良玉这个壮婆娘真能打啊,以五千兵马挡住二十万敌军,还能消灭敌军过万人。这战绩放在整个历史上也很辉煌了。加官进爵要留有余地,不然以后封无可封就尴尬了,不然万历帝都想直接给个一品了。
武将一品官不算什么,不过是多加点儿俸禄而已。如今用人之际,还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?更何况总兵就是个称呼,又不是什么天下兵马大元帅,何必吝惜呢?
至于说女人做总兵有违常理,可是看看你们这些男人,有一个算一个,特么的个个不能打怨得谁来?
再说秦良玉这个女流做高官大明历史上没有,可是开荒团女人做高官的多得是,哪个都成绩斐然,也没见谁去指手画脚。自己这边好不容易出了个秦良玉,还吝惜这么个总兵称号?所以一个不伦不类的二品女总兵就新鲜出炉了。
第一个反应过来出面祝贺的是袁崇焕。秦良玉此时身上无甲胄,她吃水不忘挖井人,赶紧跪下大礼参拜这个提拔自己的恩公。
秦良玉可不敢因为自己官居二品就怠慢三品的袁崇焕。她这个二品是武将二品,就
算她成为武将一品,和人家文官三品也没配,见面一样要大礼参拜。大明重文轻武的社会现状就是如此。
袁崇焕拱手回礼,又伸手虚扶,恭贺了几句。周嘉谟等人也纷纷上前说好话,一时间倒也不那么压抑,有些热闹起来。看来自古有愁事弄个冲喜是对的,封个莫名其妙的二品总兵就让君臣暂时忘却了烦恼。
热闹过后总要面对现实,周嘉谟问秦良玉道:“秦总兵,陛下把守城的重担交托与你,你可有什么方略?”
其他人也纷纷道:“秦总兵能征惯战,白杆兵是天下第一强兵,这城是不是无忧了?”
秦良玉没有被升官冲昏头脑,忙道:“白杆兵僻处一隅见识少,不敢夜郎自大。如果倒退几十年,白杆兵还敢说强兵二字,如今进入了火器时代,白杆兵已经落伍了,不说与那开荒团不敢比,就是和叶尔羌人也比不得。”
大太监史劲可不满了。万岁爷刚提拔你你就泼凉水,这也太不会说话了。他冷着脸尖着嗓子道:“秦总兵,你怎么涨他人威风灭自己锐气?”
秦良玉见史劲站在万历帝旁边,知道这个太监怠慢
不得,忙恭谨的拱手道:“公公,末将只是就事论事。野猪坡末将能守上一时,那是叶尔羌人追的急,火炮都落在后面,一旦火炮运上来,哪怕只有几门,我们也只有饮恨沙场的份儿。”
周嘉谟有些上火:“秦总兵,按你这样说,叶尔羌人火炮也快到了,难道这城就守不得了?”
袁崇焕也道:“嘉峪关尚在炮火下守了月余,西凉城城墙更坚固,又有秦总兵这样精于作战的行家在,应该无忧吧?”
秦良玉道:“嘉峪关建在险要处,敌人纵有百万兵马也无法展开兵力,轰不塌城墙就只能用添油战术慢慢磨。西凉城则不然,四面受敌有一处崩溃就满盘皆输。此不利为一。”
史劲有些胆战心惊,问道:“还有二?”
秦良玉道:“其二就是嘉峪关将士守死地立死志,人人用命,我们则不然。”
众人默然。这些败兵胆都吓没了,敢战就不错了,拼命可够呛。
万历帝道:“秦总兵,你以为该如何?”
秦良玉道:“为今之计只有快速收纳溃兵进城,增加守军数量。然后严明军纪,动摇军心者死,逼使人人效命,保
一旬无忧良玉还敢夸口。”
啥?守个十天八天还是夸口了?众人都面如死灰:秦良玉是真正军事家,说话又不会拐弯抹角,看来西凉城真的是前途黯淡了。
万历帝道:“秦总兵,就无破解之法?”
秦良玉俯身道:“只有求援而已。趁城未被围,多派信差催促援军,援军也必须是野战能胜叶尔羌的才可。”
周嘉谟有些咬牙切齿:“秦将军,大明军队战力你想也洞若观火,依你看哪路援军有此战力?”
秦良玉深深俯身不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