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砂挂单在禅音寺,宫本武藏也跟着住了进来,而且是一个幽静的独立小院落。
华夏的寺庙就这样好,钱的面前一切平等,才不管你是华夏人日本人。你有钱你任性,我听大爷你的,只要你拿出的钱足够多,不要说一个院落,方丈室给你住都没问题。
宫本武藏正在自己的院落练剑,听说算砂有了中风的征兆,马上赶了过来,把算砂僵直的胳膊放下,用针刺破算砂的耳垂,轻声呼唤着:“日海禅师……日海禅师……”
算砂佛门称呼是日海。算砂是本因坊一门对他的称呼,渐渐取代了原来称呼。宫本武藏和算砂认识得早,经常改不了老习惯,还是称呼算砂为日海。
良久,算砂才长出一口气,回过神。怔怔问道:“武藏你怎么来了?方才我怎么了?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。”
旁边那个商人欲言又止,宫本武藏知道算砂没有大碍了,皱眉道:“你实话实说。”
那个商人很惧怕不怒自威的宫本武藏,有些战战兢兢道:“蒙古人,蒙古人年前登陆咱们本州岛了,当天,城下町就陷落了。”
“啊?”宫本武藏一把抓住那个商人的胳膊,疼得商人眼泪都下来了。宫本武藏道:“你说得可是真的?”
商人痛呼:“松手,武藏先生请松手,胳膊要断了。”
武藏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,放开商人,沉声道:“有多少蒙古人登陆?”
算砂也紧紧盯着这个商人。
那商人道:“不知道有多少。只听逃出来的人说扯地连天,到处是蒙古骑兵。”
算砂突然大叫一声,吐出了一口鲜血,倒了下去。
过百龄慌忙扶住他,算砂老泪纵横道:“日出扶桑,祸起萧墙。天亡我日本啊!”
宫本武藏遇事不乱,知道逃难的百姓是弄不准具体情况的,再次询问道:“可有人说
,蒙古人是怎样到了日本的?”
那个商人道:“是战舰,挂着红旗的战舰。听逃出来的人说,海上有无数巨大的战舰,所有的渔船都被扣押了。”
“挂红旗的战舰?那是开荒团的战舰。”过百龄确定道。
算砂颤声道:“我就说开荒团早晚为祸日本,现在果不其然。”
那个商人小心道:“登陆的没有别的人,都是蒙古兵。”
算砂叹气道:“诶,没开荒团做幕后黑手,蒙古人怎么可能靠马游过鲸海?真正恶人还是开荒团啊。”
过百龄放开扶着算砂的手,有些脸色不好看:这说啥呢?你这老和尚棋好也不能乱说话,开荒团对百姓秋毫无犯,那是真正的仁义之师,怎么是恶人了?
不过一转念:彼之砒霜,吾之蜜糖。开荒团秋毫无犯的只是中原百姓,对日本人来说真就是噩梦了。开荒团有多凶狠他不知道,蒙古人他是知道的,元朝统治中原百年,真是一寸江山一寸血。现在蒙古人式微,在开荒团火枪火炮面前服服帖帖。但是在日本人面前,还是一条恶狼。蒙古铁蹄的作战能力是不容置疑的。这样说起来,日本人还真挺可怜。
过百龄有些同情的望着算砂和宫本武藏。
宫本武藏把算砂放倒平躺,用手巾擦干净他嘴边的血迹,道:“日海禅师先不要急,这些消息颇有模糊之处。说不定是哪个大名反水,内乱而已。不用多久,秀忠大将军会派人传准确信息过来。”
又转身对过百龄道:“过先生,这两日日海禅师需要将养,就不能下棋了,实在对不住。”
过百龄也知道日海是急火攻心,需要安慰。自己一个外人在场颇有不便,只能告辞离去了。
又过了两日,才有军方人员松下康夫化妆成商人赶到禅音寺。
算砂和宫本武藏立刻接见了松下康夫。
松下
康夫曾和宫本武藏学习过剑道,宫本武藏很熟悉他,也不客气,直接问道:“这两日我们听到些不确不实的消息,急死人了。松下康夫你来得正好,正可解惑。”
算砂面色黯然。一见军方人物出现,算砂就知道恐怕一切都是真的了。如果是国内内乱,德川秀忠根本不会派人过来。
果然,松下康夫道:“腊月二十三,蒙古铁骑登陆城下町。兵马总数近十万。”
宫本武藏道:“蒙古人不善舟船,这十万骑兵怎么过海的?”
松下康夫愤声道:“还不是万恶的开荒团?他们在对马岛不能取胜,就用小人行径,动用了五百多艘大船,运送蒙古人过海,登陆了城下町。”
宫本武藏郑重确认道:“蒙古人是连战马一起登陆城下町的?”
松下康夫道:“是的,战马比人只多不少,也不知道那个开荒团怎么会有那么多大船。”
算砂这时心情已经稳定下来,叹口气道:“开荒团几乎搬走了大明战舰的家底,民间的船只几乎也都翻出来了。而且这几年还疯狂造船,大明造船厂家底厚,木料什么的多是现成的。这且不说,开荒团几乎扫荡了大洋上所有海盗,然后藏污纳垢,都收拢到他们旗下。南洋许多国家也被他们打劫,听说海船也都被他们夺去了。可以说开荒团的船几乎集中了整个亚洲绝大部分船只,能一次性运输十万骑兵并不奇怪。只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