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胜方在城南布置了一个团,城东城西各布置了一个营。这三个方向他们进攻不容易,敌人想逃跑也不容易。因为不是主要作战方向,自然不需要重兵。
虽然他知道北城是敌人重点防守区域,可他一样选择了北城作为主攻方向。这不仅是因为北城山坡缓,还因为他的目的也是检验士兵训练成果,和敌人正面对抗无疑正合心意。李胜方安排一个团主攻,他的警卫营和另一个团做预备队。
代善立在北城墙上。
几里外的苏子河波光盈盈,河畔的绿柳在仲夏的晨光里摇曳生姿。
城下平整的山谷,本应该是绿油油的庄稼,现在已经被开荒团的马蹄践踏为平地。
开荒团的部队收缩到苏子河畔, 军号和哨子声此起彼伏,火枪兵开始弃马列队。
代善知道,这些火枪兵是骑马的行军的,却不是骑马作战的。马不过是他们行军的工具。 如今下了马,那就表示攻城就要开始了。
火枪队行进到山下二里停下了。
一个个11x4人的小方阵铺展开,代善知道,每一行11人是一个班,四行这是一个排。
四个这样的小方块,依序排列成一个大方块,这就是一个连了。
代善差查了一下,16个这样方块,这是一个团的编制。在各个方阵后面和中间,游弋着许多矫健的骑兵。随时可以支援或者掩护步兵。代善猜测这都应该是蒙古铁骑。
军阵后方不远处红旗招展,还有六七千步兵列开庞大军阵。那应该是李胜方的预备队。
不停的有传令兵往来奔驰,叱喝声,传令声此起彼伏。
代善心里不停翻腾着突围的想法,不过还是放弃了。他知道就算是突破了步兵封锁,也难逃那些蒙古铁骑的追杀。他已经计算了,居然有超过三千的骑兵游弋在城外。这个世界上,
马上作战希望胜过蒙古铁骑,那也就是想想而已。
代善感到很不对味儿。
李胜方已经已经和信使说明了,要拿攻打赫图阿拉城来练兵。你说刚打下抚顺,又打下几个堡寨,还练的什么兵?还不就是依仗炮火犀利羞辱人?
古人攻城讲究围三缺一,避免敌人顽抗。李胜方完全逆了兵法,四面压上。 这是怕自己逃跑,预备队没了练兵机会啊。
其实代善也知道,自己根本逃不了。
且不说自己连半数骑兵都没有,就是那些官员和军属。怎么可能抛弃他们?
此去五女山城,数百里之遥,就是那几千凶悍的蒙古兵,就根本对付不了。怎么可能逃出魔掌?
不过逃不逃得出是一回事,四面合围却是对女真勇士的蔑视和侮辱,代善还是怒发冲冠。
“竖子欺我!”
代善很愤怒。这李胜方籍籍无名,不过是个小角色,居然也不把我“古英巴图鲁”代善放在眼里!我女真无敌勇士的威名,你就没有耳闻吗?
代善悲愤莫名,重重一拳,擂在城墙垛口,手掌擦破流出鲜血,他兀自不觉。指着开荒团军阵吼道:“开炮!开炮!炸死这些狗日的强盗!女真有战死的汉子,没有吓死的狗熊!”
二里距离,不仅在要塞炮射程内,就是普通火炮,也攻击得到。
火炮轰鸣,硝烟弥漫。
普通火炮也就算了,八门万斤要塞炮,北面城墙重点防御,就布置了四门,这些炮用的虽然不是开花弹,可那炮弹轰进敌阵,也挨着死碰着亡,最轻了说也是骨断筋折。
代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,残忍的笑意。
李胜方,你这黄口小儿,居然敢把战阵列在这样近的距离欺我! 看我炸你个人仰马翻!
不过代善只笑到一半,就渐渐变型,终于变成了大张着嘴的震惊。
火炮威力不错,问
题就在这不错上。
四门重炮和几门普通火炮一齐轰鸣。城头上腾起一团团硝烟。
代善发现每一炮都犁开一个缺口,几个十几个人倒下,这第一轮炮击,至少有100来人倒了下去。可是开荒团的军阵没有乱,不,是根本没有动!
所有人都肃穆站立,只有一些背药箱的人,奔过去抢救伤员。其他人对身边袍泽的生死,恍如不觉。
这是什么军队?置生死于度外的军队是什么军队?
多年带兵打仗的代善太明白了,这就是强军!
可代善想不明白的是:开荒团的部队,多是最窝囊的大明军队整编。那些大明兵的德性代善太知道了。他曾经带一个百人队,杀得一个千人队落荒而逃。也曾带着千人队,杀得大明上万人丢盔卸甲。现在不同了。
难道真的橘生淮南则为橘,生于淮北则为枳?
为什么大明的怂兵,成为开荒团的战士,就摇身一变,成了强兵?
代善死死的攥着拳头,他真的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。
李胜信的军队,确实山西老营的血脉很少了,几乎都是收编的大明军队。
如果这些人还在大明,炮弹临头,当然乱成一团逃命。可开荒团的待遇很高,只要一逃,就没了高工资,没了退役的工作安排,没了家里人的军属优待。他们会逃吗?
更何况开荒团军法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