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岸一半人,都是烧高香了。
“懦弱无能啊!”李胜仁重重捶了一下面前的沙袋骂道。旁边的人只以为李胜仁骂的是海军和炮兵,没人知道李胜仁骂的是自己。
现在怎么办?李胜仁又纠结了。他第一次亲临战场,就是这样敌我混杂的乱局,让他无所适从。
敌人下了战舰后,分散在十多里宽的港口,迫击炮的威力降低了。眼看敌人在整军,自己怎么办?是走出掩体,列队迎敌?还是先以静制动,静观其变?
纠结的不光是李胜仁,科波菲尔也纠结。
他的原定计划是兵分两路,一路攻打炮台,一路攻打城主府。可是他现在发现,原来的计划行不通。
上海的江边有两座山,一座叫东坪山,山高几十米,山上有著名的望乡台,是背井离乡的人最后拜别故土的地方。现在,这东坪山上,安放了
二十门岸防炮。
还有一座山,是清淤挖港口,把江里的土石,堆叠到一起,形成了一条二十多米高的土山,这条人造山绵延十几里,老百姓叫它黑龙岗,上面也布置了二十门岸防炮。
这两座土山一左一右,如同门神一般,环护着上海港。
按理,有这样40门炮居高临下,守护港口,上海港真高枕无忧。事实也是如此。如果李胜海不出兵迎敌,结果变成引狼入室,葡萄牙战舰想闯进港口,那得付出惨重代价。可惜,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
不过炮台现在也不是没有作用,他的作用的威慑雷索的主力舰队,让他们只敢远远的逡巡在港口外。
攻取炮台肯定是当务之急,问题是:在炮台和他们之间,断断续续横亘着许多防御工事。
从这些防御工事的缝隙中冲过去,应该不难。难的是他们向山上进攻的时候,这些工事里的敌人肯定会向自己进攻。那时就会腹背受敌了。
科波菲尔估算了一下,每个防御工事里,人都不会多。大致也就二三百人。他决定:先夺取正面的三个防御工事,然后以这条安全通道进击炮台。
科波菲尔不知道,他的这个决定,是一个让他痛不欲生、后悔不已的决定。
他开始集结部队,准备进攻。
欧洲这个时代的进攻,基本分为攻城和野战两种类型。这两种进攻有一个本质区别,攻城的时候,城上可以不停的向城下开炮,进攻方始终要承受炮火的打击。野战就不同。野战的时候,双方接近到几百米,就没有了炮火的威胁。因为普通火炮,根本不能出现这样大的仰角射击。再说双方距离这样近,自己一方也要承担误伤的危险。
科波菲尔不认为对面那两米高的街垒算是城墙,可是他享受了和攻城一样的待遇。双方已经接近到几百米了,敌人的炮弹还不停的落进自己的步兵阵。
这是他娘的什么炮?太烦人了!科波菲尔怒火中烧。这始终承受生命威胁的滋味,真是不好受。
他冒着炮火,按步兵进攻操
典,安排了两列盾牌手在前面,用来抵抗敌人火枪或者弓箭的射击。可是噼里啪啦落下来的迫击炮弹,完全让他组织不起来密集的进攻队列。
这个时候,如果科波菲尔不是教条的要列什么阵,而是用散兵线,利用十倍优势的兵力一拥而上,对面薄弱的防线恐怕一下就被撕裂,他们可以直接冲进上海城,直接攻击炮兵阵地了。
可惜,科波菲尔是葡萄牙科英布拉大学的高材生,军事上也接受的是正统教育。这样一窝蜂的胡乱冲锋,简直不能想象。他可做不出来。
科波菲尔心急如焚。这种小炮弹杀伤力不大,那是和大炮比。这玩意儿弹片四飞,威胁力哪是火枪什么的可比。这些雇佣兵东躲西藏,哪个不怕死?自己这指挥真的不太灵。科波菲尔好不容易,才组织起三个1000人的进攻队伍,冒着炮火,开始向街垒进攻。
科波菲尔亲自督阵中路,务必一战拿下这个街垒,打开前进道路。
沈良隐藏在街垒后,观察着外面形势。
年后沈良回乡探亲,在船上偶遇了李易这个亲戚,让他激动不已。回来后和大家一说,就起了特殊效果。他的本意是要歌颂校长的亲民,校长的高瞻远瞩。可是华夏的官场,哪个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?开荒团里也不例外。
很快军官们都知道,黄浦军校里,有一个李易的亲属。沈良的官运也就亨通起来。当然,提拔沈良的,不会是李胜仁这样副校长的层面。沈良不过是最底层的小兵,提拔他,一个营长团长级别就足够了。
华夏自古就有“沾光”这个词,当然,沾的是好光坏光得看未来。
李易作为开荒团总司令,自然不会去关注沈良这普通的学生兵。可是李易不关注,不等于李易就忘了沈良这个人。谁知道总司令哪天到军校,想起这个亲戚了,问上一嘴,结果这个亲戚还是一个普通士兵,那沈良的上司们可就太不会做人了。
人类社会,不过是人情社会,裙带关系无所不在,沈良就脱颖而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