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允发现李梁看阮小二的目光不善,很担心大战未起,先有内讧。赶紧开口说话,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:“各位,我们还需想一个万全的主意。釜山的敌人都是海盗,不要万一打狠了,他们上船逃之夭夭,那就不妙了。”
阮小二精神一振,他总算找到机会,显示一下自己的专长了。水上营生,是他的老本行,他可不想被人看低,所以抢先说道:“海盗乘的是风帆战舰,都在港口泊着。想出港,要靠风帆借力,不然这巨舰就算百人划桨,也其慢如牛。如果我们选涨潮时候攻击这些战舰,尤其是涨大潮时候,这些战舰就是一堆死木头,根本动弹不得。”
阮小二说完这一番话,洋洋自得,希望收获崇拜的目光。结果发现大家反应都很平淡。
张目看阮小二停下了,以为他说完了,干脆接过话头,继续道:“阮将军说得有一定道理。釜山港每月十五到十八,潮水最大。从下半夜起,开始涨潮,早晨六点钟左右,达到顶峰。而且五月中旬这几天,南风劲急。只要我们下半夜发动攻击,海盗们就很难逃走了。”
陈允转过身,对李贤道:“我们已经准备了充足的猛火油,还准备了500精锐死士,釜山城发动攻击,他们就立刻抛火瓶焚烧战舰。这些猛火油已经不是对日作战时候的猛火油了,配方多次改良,现在这油根本不怕雨水太大浇熄了他们。一旦扔到木船上,就会如同跗骨之蛆,最终把这些战舰都变成火把。”
李梁道:“这猛火油这样厉害,你们储存充足吗?”
陈允摇头道:“不充足。不过这一次行动,勉强还够。”
李梁对陈允道:“既然如此,就不容有失。这次皇上恩典,着我带了侍卫营五百虎弁,这可是我们朝鲜最精锐部队。就让他们
来给你的人开道,保护他们,完成好任务。”
陈允大喜,道:“有大内侍卫出手,何愁强敌不破!”又回转身对李贤道:“末将在这里提前恭喜忠王千岁,看来天助朝鲜啊!”
李贤面含微笑,端起茶杯,轻轻抿了一口,放下道:“还有更大的喜事,现在也不妨说了。金大忠三月就去了日本,和江户幕府德川秀中会了面。陈述厉害后,德川秀忠决定出兵,而且还联合了西洋各国,共灭开荒团此獠。这一次不打残了他,开荒团早晚是我们朝鲜和日本的心腹大患。”
阮小二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傻子。
自己满以为可以在攻击战舰上献上一策,哪曾想人家每个人都比他思虑周全。不过李贤的话还是让他大惑不解。他问道:“王爷,咱们,咱们不是和日本是死敌吗?他们可刚侵略过我们。”
阮小二一言既出,陈允、李梁等人都笑了起来。
阮小二见这几人笑自己,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,有些懵懵懂懂。
李贤对阮小二道:“不怪你无知。以后你做官了,慢慢就懂了,国与国哪有什么仇恨,有的不外乎利益。200年前,我朝鲜只有现在一半的土地。还不是朱元璋为了拉拢我们对抗蒙元,才送给我们半壁江山?不然我们李家最多也就六道土地而已。20年前,大明怕日本人攻陷我国后,借机攻打大明,这才出兵帮助我们。大明口口声声抗日援朝,谁不知道他们把我们当做藩篱,让我们顶刀口上冲锋?我们不领这个情!”
李贤说得有些激动,喝了一口茶水,平复一下心情,才继续道:“国与国之间,用友谊结成的纽带最不可信。只有利益结成的同盟,才最牢固。”
李贤这话很精辟,可惜有些对牛弹琴。在座的都是武将,思维都很简单。如果李易
在这里,可能就会鼓掌喝彩。
后世华夏和日本、朝鲜、越南,都用友谊做过纽带,没一个是稳定的。可是美国和英国等欧洲国家,关系始终很好。不是他们之间有更深厚友谊,无非是他们有更共同的利益而已。
阮小二那点情商,怎么能轻易理解李贤的论调?他满脑子都在想:日本杀了我们多少人啊,烧了我们多少房子啊,奸污了我们多少姐妹啊,就这样和解了?说变成朋友就变成朋友了?这也太不可思议了。
李贤看阮小二呆呆的样子,有些好笑,道:“日本和我们一衣带水,友谊源远流长。发动战争的不过是一小撮战争贩子,人民始终和我们是友好的。”
阮小二问道:“才20年后,日本那些坏人都活着呢吧?他们不都是人民?他们会和俺们友好?”
李贤道:“发动战争的丰臣秀吉已经恶有恶报,死了。别的人都是受蒙蔽的,也是受害者。现在的领袖德川秀忠和丰臣秀吉一点儿关系没有。这一页就翻过去了,以后日本就是我们的战友了。”
阮小二彻底懵了。他那点儿简单头脑,怎么能理解政治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耐?
陈允道:“这敢情好,日本大关船还是有一定战力的。据说这几年,他们买了不少西方战舰用的火炮,比20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了。”
李贤笑道:“来的可不仅是日本战舰,还有西班牙、葡萄牙、荷兰几个国家的联合舰队。自古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这回开荒团要面对的可是我们朝鲜、日本、和洋人的联军。”
陈允惊得目瞪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