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家陷入了恐慌。
很明显,那个叫陈曦的小女孩,扬言要断了郑家活路,不是说说玩的。
那个小女孩既然出面,掌控李家这样大的产业,她的身后,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替她撑腰。必然让那小女孩说话算话,言出法随。不然以后何以服众?
这让郑家连埋怨郑百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思来想去,也没有什么好办法。最后还是破财免灾,打通了万历帝这个关节,希望朝廷出面,来解决这次危机。
万历帝拿人家手短,自然就安排李鋕跑一趟辽东,斡旋这个事。
李鋕可不想为这鸡毛蒜皮的事,跑一趟辽东。他毕竟已经快七十岁的人了,这样千里奔波,如果为国事,拼了也值得。就为了生意上的事,这可不值得。
怎奈万历帝就盯上了他。万历帝也知道,李易对李鋕这个本家是认可的,李鋕说话肯定起作用。换个别的人去,搞不好还适得其反。
郑贵妃是1582年三月被册封为淑嫔,不到三年,就升为贵妃。这位长得乖巧玲珑的小家碧玉,尽管14岁进宫,两年之后才受到皇帝的殊宠,但她一经介入万历的生活,就使这位皇帝和她的热恋终生不渝。
郑贵妃之所以能赢得万历的欢心,并不只是因为她的美貌,更多的是由于她的聪明机警、通晓诗文等他人少有的才华。是万历帝最引为知己的人。虽然如今已经五十四岁了,色衰爱未弛。
爱屋及乌,万历帝琢磨着郑家有难,自己也应该出力,何况郑家还送给自己五万两银子的孝敬呢。
所以李鋕最终还是被逼无奈,来到了辽东。
陈曦给李鋕行了礼,笑道:“伯伯就会取笑我,您老人家有什么吩咐,小女子肝脑涂地也得办好,还不是一句话的事。您这就是静极思动,想看看辽东风景了。才拿我做个由头。”
李鋕叹
道:“诶,老夫这一趟来,确实想借你由头,见见李易。李易为大明百姓,鞠躬尽瘁,老夫感佩莫名。我在宿县和李易分手,听说李易一路从宿县,随灾民一步步走到天津,吃的是灾民饭,睡的是野地里。古往今来的当权者,谁能做到这一步?现在李易到了辽东,我也正好再见见他。”
陈曦惊讶道:“老师来辽东了?”
陈曦一心专注铁厂,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情。
李鋕道:“应该到营口有些时日了。我来辽东的时候,已经派了快马去营口,和李易约会见面地点了。他这行踪不定,可不好找。”
陈曦点头道:“伯伯说的是,就是我们,许多时候也不知道他在哪。这辽东风大,咱们还是里面说话吧。”
这时正是四月初,辽东的风,可不是江南那般柔和,浩浩荡荡,穿林过野,直把人要吹走了一般。
李鋕不避大风,望向远处田里钻出的嫩绿苞米苗,望向四围巍巍青山,望向不远处火热的铁厂工地,感叹道:“老了,老了啊!我再年轻几十年,就和你们一起,好好做一番事,不在朝堂上蝇营狗苟。人生自古谁无死,留取丹心照汗青。老夫大限将至,真想再多活些年,看看你们这些人,会把这天下变成什么样子。”
陈曦搀着李鋕的手臂,边向屋内走边道:“伯伯身体健康,百岁都是少说了呢。”
陈曦感觉这老人手很凉,明显血脉不畅,有着灯油熬干的迹象了。
说起来,李鋕这几年和开荒团往来奔波,表面上稳定了大明风雨飘摇的江山,实际上,对开荒团颇有臂助。李易对这老人也很是尊崇,陈曦当然不敢怠慢。
李鋕落座后,慢慢饮了半杯茶,精神振奋了些,道:“我鞍马劳乏,要去歇了。郑家这一次有错在先,三万两违约金是要给的,那些大匠也都随
我的车队,送了回来,而且,郑家从自己铁厂,又抽调了各有所长的几十名得力属下,来襄助陈曦你这里,额外郑家再出五万两诚意金。你和郑家这个过节,我就做主,就这样揭过去。陈曦你要不答应,我就只好卖个老脸和李易去说了。”
陈曦咯咯笑道:“瞧伯伯您说的,借侄女个胆子,也不敢违逆您那。这让老师知道了,还不责罚死我?我还指望您在老师面前,替我美言几句呢。”
李鋕知道,陈曦要的只是郑家屈服。对于李家来说,郑家那点儿财富,还不值得他出手谋夺。陈曦以势压人,达到目的后,当然不为己甚。自己来到辽东,就是给外人看的。
事实也是如此,其他铁厂,知道了郑家最终搬出了刑部尚书,都御史李鋕出面,都惊呆了。
他们可没有郑家通天手段,能上达天听。那只有尽善尽美,别让陈曦挑小脚了。
各家工厂走了的大匠回来了,而且每个家族,都尽可能安排出更多人手,来到辽东。这些铁厂不等陈曦到来,厂子就呈现出蒸蒸日上的景象。毕竟他们每天都在打听陈曦在百川铁厂的做法,照葫芦画瓢。
好在陈曦好像忘了其他铁厂,一直在百川铁厂不出来。这才让其他各家铁厂,有时间亦步亦趋,逐步改进。
陈曦当然是故意停留在百川铁厂的。把百川铁厂做好了,这就是标杆。破局的关键,就是这百川铁厂。
其他铁厂自己要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