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殿臣何等精明,他早知道李胜虎也是李易师弟,能在开荒团里说得上话的。立刻表功道:“我们撤出的时候,广宁已经是空城,不光没有士卒,百姓也早被属下疏散了。我们最后离开的时候,把城防炮也都炸掉了,粮米都分给士兵带出来了,带不走的都烧掉了。我们不能留给蒙古人粮食,他们把战马当做自己的第二条命,那些战马看看他们舍得不舍得杀了吃掉。”
孙殿臣论年龄比李胜虎大得多。论官职也比李胜虎不低,不过在李胜虎面前,自称属下那是十分自然顺畅。从大明平级调动到开荒团是不可能的,他的目标是到开荒团能当上团长。估计得了李胜虎的欢心,这团长就有了把握。
李胜虎很满意孙殿臣的做法,觉得孙殿臣脑瓜很灵光。
其实,大明将领,真没一个笨人,笨人也做不了高官。这些人玩心眼,还真不是盖的。
现在李胜虎让孙殿臣来指证,孙殿臣立刻来了精神。身在开荒团大营,现在他可不怕蒙古人了,立刻唾沫星子四溅,怒吼道:“扎那,你蒙古人杀了我士兵十万人,百姓数十万,血债累累,恶贯满盈,作恶多端,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……”
这一通信口雌黄,不光扎那气得说不出话,连李胜虎也有些脸红:整个辽西军民,有没有你说的这个数?这是屎盆子都扣扎那头上了。不过这外交辞令我喜欢。可以建议李胜义让这家伙搞外交啊。这无中生有,造谣生事的能力太强了。关键一点儿不脸红,还满脸义愤填膺的样子,不知道内情的真能被他唬住,太像真的了。
扎那怒发冲冠,他觉得朴素正直的蒙古人,是没法和这些奸猾之徒打嘴仗了。强忍怒火问李胜虎道:“李师长,你干脆说,这是要刀兵相见吗?”
李胜虎道:“扎那,
你老老实实待在城里,等候我们军长来处理就罢了。如果冥顽不灵,胆敢挑战我们忍耐的极限,我们就要你尝尝开荒团的铁拳。”
扎那见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,完全没有了回旋余地,多言无益,只能回城另想办法了。
扎那心里还有指望,他现在不想和开荒团玉石俱焚,毕竟还要等苏日格示下。自己被困也不怕,外围多的是蒙古游骑,自然会去向另外两路兵马禀报情况。到时候内外夹击,何愁开荒团的包围不破?
尤其是攻打广宁中屯卫——也就是锦州的右都督莫日根,和自己相交过命,一定会挥军来解自己之围。不过100多里路,骑兵一日可到,开荒团炮火再厉害,又怕他什么。
扎那是优秀的军事家。可没自大到想直接和开荒团放对。虽然他还有五万铁骑,开荒团每个城门只有五千人围困。可是开荒团军营都扎在交通要道上,和李胜虎说话的时候,他查看了开荒团的营地:外围挖了三四米宽,一米多深的沟,用挖出的土垒了一米多高的土墙。土墙当然不结实,但很显然,开荒团也没打算用这土墙挡住蒙古铁骑,它就是起阻拦的作用,降低马的速度,方便开荒团的火枪火炮发挥火力优势。
开荒团的火炮太多了,多到让他感觉莫名其妙:这得多少银子才能置办出这些家当。硬闯是不可能的。
再说,广宁出城后,只有两条路:一条是李胜虎堵住的向南的驿路。还有一条是向西,直达科尔沁草原的路。现在开荒团几万人的大营,就堵住了向西的路,扎那的五万精兵,已经是动弹不得了。
扎那怎么琢磨,怎么觉得这侵略辽西的大战有些变味儿。自己这还算胜利占领广宁卫吗?这不是一头钻进笼子里了吗?
不过他不知道,他再郁闷,也没有
莫日根郁闷。莫日根根本就没仗可打。
莫日根负责攻略锦州,路程比扎那远了200里,27日晚赶到锦州城下扎营。
第二天点了号炮,大军浩浩荡荡出营,打算兵围锦州。
可是刚刚列好队,就见远处飞奔来三匹健马,马上为首一人,举着一面大旗,火一样旗面上,几个金黄大字耀眼:“大明开荒团”。
莫日根就有些发愣。这还没见着明军呢,怎么大明开荒团先登场了?开荒团的大名,有个耳朵的人都知晓。尤其最近一个月,灭了大国安南,更是声名鹊起,如日中天。可是我们来攻打大明的辽西,你来掺和什么?
只见那几骑马,风一样驰来,许多蒙古人大叫:“站住,再不站住要射箭了。”
可那三个人置若罔闻,一样飞驰到离阵前十步,才停住脚步。当然蒙古人放箭也就是说说,放不放箭不归他们说的算。
为首扛旗那大汉,对莫日根道:“那个谁,你,就说你呢,脑袋上插鸡毛的那个。你是这帮人的头儿吧?”
这话说得颐指气使,高高在上,莫日根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:就是大汗也没有对他这样无礼过。自己头上的是雉鸡翎,那是鸡毛吗?眼瞎啊?这明明是野鸡毛!喔,说来说去好像还是鸡毛。
不过他还是耐下性子道:“我是漠北大汗账下,右军都督莫日根。你们几位是哪个?”
那扛旗大汉道:“你就说自己是莫日根就行了,真是啰嗦。我就是个传令的。传我们师长李胜信将军将令:这锦州已经投诚到开荒团账下,攻打锦州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