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梉知道:敌人对他们轻蔑不屑,那是敌人有资格这样做。
看看那马车拖拽的大炮小炮,连绵不绝。这炮火覆盖下来,守城士兵,焉有命在?
自己从南定逃跑就对了,不然肯定把命交待那了。
旁边九门提督崔景润建议道:“敌人行军松散,没有防备,离城又近,不如我们派人出去冲杀一阵,杀一杀他们的锐气?”
郑梉看着这草包将军,心道:没想到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居然有点儿勇气!
郑梉解释道:“崔提督,你看着敌人没有防备,行军松散,那是因为火枪阵不同于我们大刀长矛的战阵。他们的战阵就是那样松散阵型,这就是一个移动的火枪阵啊。他们离城近,那是欺侮我们外城没有火炮防守,我们冲出去,是自取其辱。再说,我们有冲阵的兵吗?”
崔景润很不以为然。谁不知道郑梉是被敌人吓破胆,临阵脱逃回来的?这也就是有个好爹,换别人早杀头了。
自己北城虽然防守力量薄弱,可凑个几千人马,冲杀一阵,还是可以的。可惜这草包总兵白白的错过机会。
东京城是有环城路的。这路离城七八百米,海盗们到了城下,开始沿着环城路,左右分兵前进,两个小时后,终于有1000来名士兵,面对他们这个城门,垒起土壕,安营扎寨了。
崔京润抑制住了再次建议郑梉冲杀一阵的冲动。他已经看明白了,这郑梉就是个胆小鬼。指望个临阵脱逃的人能成什么大事。
不过现在天马上要黑了,偷营还是得趁明天早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吧。
这个时代,普遍营养不良,缺乏均衡维生素的摄入,导致很多人都患有夜盲症。光线一暗,就是个睁眼瞎。
挑几个正常的倒可以,但是像后世评书所说,几千人马劫营打夜战,估计这几千人马,半路就不知道东歪西斜,走哪个爪哇国去了。哪
能找到敌人大营。所以正规史书上,很少见偷营的记载,都是小说家言。
崔景润也没想过半夜劫营,就算是两边距离近,能挑灯夜战,估计士兵还是很难分清敌我。他想的是趁黎明敌人睡得正酣再动手。
心思已定,自己下城安排去了。
按说崔景润这个九门提督,不比郑梉官小。可是郑梉是摄政王郑松的儿子,到这里来等于是钦差督军,崔景润无法,也只能虚与逶迤。
武原赶到港口的时候,海盗们的炮击还在慢条斯理的继续。港口一段大堤,比旁边低了好几尺,大堤上早没了人影,想来原来守大堤的,跑了的命大,没跑的都化作了泥土。
武原找这一段河堤守将,结果没找到,旁边的守将带着哭腔告诉武原:“兵马元帅下了死命令,谁擅离职守,杀谁全家。结果守这一段河堤的4000兄弟都没了。”
武原也不敢靠近港口河堤。好在海盗的炮打得很准,倒是不虞误伤。
海盗的炮有一下没一下,不紧不慢的轰炸着。武原知道,这是给进攻做准备呢。按理应该加大防御力度才对。可是兵力就这么多,北城事急,也没办法。他只好拿出调兵令牌,从左右两翼各调两万兵马。紧急支援北城去了。
武原自己要观察敌情,他爬上距离港口远些的大堤,放眼看去,港口里泊着十多艘战舰。由于港口火炮早被打掉了,也不担心反击,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泊在那里,有两艘船向岸上不停的射击。
这炮威力巨大,大堤土又松软,落在哪,哪就是一个大坑。现在炮火开始向两侧扩展,港口外又上来几条装满兵的走舸,缓缓向岸边靠拢。
“海盗要上岸!”有人大喊。
负责岸防指挥的将军高声发令,五千士兵从两侧跑了过来,其中有两千弓箭手,他们爬上已经不在落下炮弹的港口大堤,准备固守。
“小
心有诈!”武原突然发现不对劲儿,这运兵船实在走得太慢了。很可能是诱敌之计。
果然,没等大家有反应,刚上大堤防守的士兵,就遭到了大炮的攻击。一时间,残肢乱飞,哭爹叫娘,大堤上又成了人间地狱。
炮击又持续了片刻,除了几百见机得早的,逃了性命,其他人都葬送在港口段的大堤上。
海盗的火炮又向两侧扩展了,运兵船又开始缓缓向岸边靠拢。
这……武原也不知道怎么办了。
终于那守将还是忍不住了,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,派了1000弓箭手和1000长枪兵上堤。
弓箭手可是军中经营。以黎朝举国之力,不过有一万二千名弓箭手。刚才两拨炮击,已经损失了接近4000名弓箭手。大堤上的弓箭手已经不多了。
没有弓箭手,守军靠血肉之躯对抗火枪,简直不敢想象。
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,那10门重炮,又重新扫荡这段大堤。
武原最开始不明白,炸弹炸到的跑不了,可以理解。为什么没被炸到的也跑不回来呢?
现在他亲眼所见,才明白了。原来这重炮每一炮,都会大地晃动,周围几十米炸得泥土冲天,在这样地动山摇的轰击里,士兵耳朵除了爆炸声,听不到别的声音。
眼睛除了看到漫天尘土,根本不辨东西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