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查额真今年32岁,十多年的东征西讨,阵斩的人过百,至于平民,谁耐烦记那个。他是积功到了今天的位置。
呼查的周围战马奔腾,马蹄声压过了炮弹爆炸声,初春的空气带着凉意,战马喷吐出的一团团白气带着干草的气息。
“轰”的一声炸响,他的身边有两匹马悲鸣着翻倒在地,一个战士满身浴血,无声无息的摔在地上。另一个战士一条腿被马压到身下,他想抽出腿,可是来不及了,后面一匹马的马蹄踩到了他的脖颈上,他几乎能听见颈椎折断的声音。
呼查的鼻子里,立刻充斥着血腥味儿,硝烟味儿。耳边是惨叫、哭泣声。谁说男人流血不流泪的?
呼查远远的看见了他的弟弟,半边脸炸没了,拖着一条腿,拼命的往回爬,在他看过去的时候,他的弟弟仿佛心灵感应,也抬头看向了他,在这血与火中,两兄弟的目光交汇在一起。
还有几十米,呼查用目光告诉弟弟,等我,我来救你!
他的弟弟刚刚20岁,是家里的老幺,他从小最崇拜的人就是哥哥,他相信他的哥哥会来救他,他的哥哥是无所不能的。
他的哥哥来了,三十步、二十步、十步……“轰”的一声巨响,他现在已经明白了,凡是“轰”的响声,就比“哐”的脆声要炸的更猛烈,他飞了起来,他发现他的哥哥也飞了起来,不过飞起的是半个身子……
1000骑冲进炮火里,并没有救出任何一个人,浓密的硝烟、火光,完全让人辨不清楚方向。
马速很快,终于有300多骑冲出了炮火硝烟,眼前一亮,前面是一堵高墙。随之而来的就是密集的“叭叭”声,人仰马翻就是现在的状况,战马继续前冲,最终还是有几十匹马冲到了墙前,不过还是倒了下去。
一个战士的铁枪插在墙里,他的马倒了,他的尸身靠铁枪支持着不倒。他跪倒在马背上,怒睁双眼,他死不瞑目。他不明白这些猪一样的汉人,怎么能杀死他?汉人的女人
不是只会在他身下流泪吗?汉人的男人不是只会伸长脖子,等刀挥过去死的痛快些吗?今天怎么了?这是怎么了?他真的死不瞑目。
现在的建虏还没到后世几万几十万一起屠杀的最疯狂的时候,不过十多万的建虏,还是已经杀死、祸害死了一百多万的汉人。这种血仇远不是一句我们的人民是友好的所能掩盖的。
炮火稀了,终于停了下来。
李胜义已经来到这里,默默的看着战场,这就是个血肉屠宰场啊。李胜义看了一眼李胜广,发现李胜广面不改色,云淡风轻。
李易的学生很多,但是如果真论起来,得到真传的却是这些显通寺的师弟们。这些人多年在李易身边,耳濡目染,好的学多少不说,把李易许多歪七歪八的东西可学了个通透。
人家说一张纸,可以画最美的图画。显通寺这帮师弟,本来是浑金璞玉,一张白纸,却被李易随心所欲,胡乱涂了不知道什么的许多东西。
李胜义无疑是学的最彻底的一个,李胜广也不遑多让,这俩货道德水准都堪忧。
现在许多战士跳出长墙,过一会儿回来请示:建虏死1500人左右,受伤的2500人左右,怎么办?
李胜义问李胜广:“你说怎么办?”
李胜广道:“大师兄教导我们要有人道精神,我觉得这些伤病得救!”
李胜义道:“怎么救?”
李胜广道:“每人100两银子,老罕王要这些人就拿银子来。不要那没办法,就让他们在那叫吧,反正我们已经发扬人道主义了。”
李胜义举起了大拇指:“大师兄有门学问,叫利益最大化,我还以为我学的最好,今天服你小子了,就这么着,派人过去问问,老罕王觉得这些人值不值每人100两银子。”
老罕王站在城墙上,目眦尽裂。他的心在流血。这都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,是他把他们送进了死亡怀抱。
代善已经来到了老罕王身边,扶着颤抖着身子的皇阿玛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一个
汉人士兵施施然的走上了山,有人举起弓箭,老罕王制止了,软弱的道:“听听他说什么。”
那汉人士兵仿佛没看见那些举起的弓箭,直走到离城墙几十步,才停住喊道:“谁是头儿?我们团长有话。”
代善喊道:“你说!”
士兵道:“团长说了,下面有2500个伤兵,一个人100两银子,一共25万两银子,你们愿意买回去就回个话。”
代善道:“你们抢钱吗?”
老罕王制止了代善,喊道:“那个汉人兄弟,我们给这25万两银子,我们再出5万两,要把尸体也接回来。你问问你们团长。”
那士兵道:“好吧,我去问问。”随手拔了路边一根长草,边走边抽出里面嫩茎,放在嘴里咬着,慢慢的去了。
老罕王看着那士兵,叹道:“一个小兵,也这样自傲,真是强军,怪我小看了”。
代善道:“皇阿玛,那么多银子……”
老罕王道:“再多的银子,也不如我们兄弟的命值钱。”
代善默默的点头,道:“这仗我们不能再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