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易本已回房休息了,这素宴是没他的份。哪想掌灯时分,被永信叫了去。问道:“李易,看你今天出入不禁的,是永严给了你方便吧?“
李易答是,亮出了腰牌。
“明天吴荣华要多面打,我倒是有幸参加。”
李易道:“这有什么有幸的,你天天和我下棋,也没见说有幸。”
永信瞪眼道:“你怎么能和大国手比?”
李易道:“我倒是懒得和他比。”
永信疑惑道:“难不成你觉得自己不差于国手?”
李易道:“我觉得大师您倒是该荣幸天天在和超级大国手下棋。”
永信、永严虽然是寺内德高望重、权利通天的高僧,奈何天天和李易下棋,早脱去了高僧外衣。下棋时,急头白脸,悔棋耍赖那也是经常之事。李易说起话来自是随意。
永信道:“你不要说大话,你不如想出个妙招,让我赢他是你本事。”
李易道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不可犯贪嗔痴……”
话没说完,已经慌张的躲避永信打来的鸡毛掸子。
李易道:“别打别打,我有办法。”
永信方住了手。
李易道:“这棋艺速成是不可能的。”
永信道:“这个我不信。你才几岁,不是速成的?“
李易道:“想我是下了几十年苦工……“
李易又躲避着打过来的鸡毛掸子,慌忙道:“我有一法,明日我站你身边观棋,关键时刻我提示招法不就可以了?
“
永信大喜。这有道高僧,一旦痴迷上了围棋,便情商下降,起码在棋上早便忘了什么佛法。
第二日,比头日更热闹。
偏殿内一溜摆了九桌棋,永信等人坐在桌后,那吴光荣便在桌前一一走过着子。永信等每人身后都站了数人观战。李易和永严便紧紧的站在永信的椅子旁边。
永信是议定受了三子的,待吴荣华挂角后,永信便下意识的下出了倒垂莲。这变化一出,哪用得着李易指点,永信是轻车熟路,抬手便下,倒是吴荣华,每至永信桌前,便频频常考起来。
要知道这半年多,李易欺负永信永严棋低,便总出这一招法,永信永严被逼出真火,也是每次下棋都出这一招法,一副不赢不休的架势。时间久了,这倒垂莲的所有古谱招法早出尽了,李易便不停翻出新招,两僧对这招法研究的早是炉火纯青,登峰造极了。便是李易也教学相长,获益匪浅。
外面九盘普通棋盘列在大殿前,开始赵辘轳还四处走着讲解一些精彩招法,后来便停在永信这盘棋前讲解,后来便不再讲解,经常凝眉沉思。这盘棋前人也越聚越多,已经挤不下了。有人提议换昨天的大棋盘过来,众人轰然叫好。寺僧便搬出了那大棋盘,摆出了这盘棋。
这倒垂莲本就是和金井栏齐名的大招,众人都识得也下得。如今见永信奇招妙想,精彩纷呈,众人看得
是如痴如醉,更有甚者,竟嚷起来,说这永信高僧才是真正的关中棋王!质疑为什么昨天不让永信出战?
想那昨天赵辘轳便是在金井栏一招上,被吴荣华压着打,终至落败,如今倒貌似吴荣华被压着打了。
偏殿内,其他桌前已经没几个人看了,几乎都拥在永信这盘棋前。众人多是识货的,许多人交头接耳,盛赞这高僧了得。
这时李易早被挤出圈外。达官贵人这样多,哪有他的位置。李易倒也不急,出了偏殿,在广场上看热闹。
这一个角变化结束,吴荣华便亏了几目。要知道平常棋手,倒不差这几目棋,高手相争,一目棋也要锱铢必较的,亏了便是大亏。这棋手通病便是要脸面,讲究哪里丢了哪里找,输棋不输人。于是俩人在另一角继续走出倒垂莲,大战起来。
那几桌吴荣华已经赢下六桌,剩下俩桌,吴荣华大优,却要求和棋,是要以全副精力来战永信。
要知道吴荣华自忖在倒垂莲上研究通透,哪想在这五台山上,碰到的这僧人新手妙手频出,许多招法便是老师林符卿也没提出过。
吴荣华见猎心喜,搬了把椅子坐在永信对面,再不曾当永信是下手。
永信是在倒垂莲上厮杀惯了的,早把对手当成李易,完全投入棋中了。
吴荣华见不可胜,就一心求新求变,结果正入永信彀中,这半年多这倒垂莲所有变化几乎
都罄尽了,对于永信来说哪有新招,一路行去,吴荣华却是大亏。
吴荣华长叹一声,推了棋盘道:“我输了,不想山西地界,有大师这样不世出的高手,为什么还让我让子?大师是低调呢,还是打趣在下?“
啊?吴荣华输了?一时间满场哗然。消息传到外面,也是欢声雷动,许多人叹道:山西棋王却是在这显通寺。
赵辘轳也频频点头,暗忖自己也从没见过这倒垂莲这样精妙变化,老僧只是不与外界争罢了,的确是比自己高上一筹。
行空方丈倒是意外,他偶尔也下几局棋,倒是知道永信是寺内几千僧众里围棋高手,但万想不到高到这般田地。
当张泽和薛通道贺的时候,永信还有些发蒙:不用李易指点,这就赢了?自己也能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