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诚带着徐子建来到济州知州衙门后衙院子中。
院子里有一个身着黄灰色常服、长着国字脸的中年男人,他身边站着一位穿着素色衣服的中年妇女,妇女脸色有些苍白,看起来身体不太好。
“父亲早安,母亲早安。”
曾诚朝院子中的两人行礼道。
国字脸男人曾巩对儿子说道:“诚儿,辛苦你跑一趟了。你身旁这位小郎君莫非就是写出《为学四句》以及《治黄河九疏》的学子徐公明?”
徐子建朝两人拱手道:
“徐子建见过知州。”
“徐子建见过曾夫人。”
曾夫人看着彬彬有礼、英姿挺拔的徐子建,不由得心生好感,夸赞道:“夫君,这是哪家的小郎君?真是风姿卓绝。”
曾巩对晁氏温柔地说道:“夫人,这便是我昨晚向你提起的大周栋梁,徐子建徐公明。”
这时,晁氏拿着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脸上闪过一丝痛苦。
曾巩站起身来,关切地问道:“夫人,你没事吧?要不要给你喊大夫?”
晁氏摆了摆手说道:“夫君,我没事,你和徐小郎君有事要谈,我便不打扰你们了。妾身先行告退。”
晁氏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庭院。
徐子建皱着眉头看向晁氏离去的背影,心想刚刚那位晁夫人貌似得了肺痨,若是不抓紧治疗,恐怕寿元不多了。
不过这毕竟是曾家的家事,徐子建并没有贸然开口。
曾巩待晁氏离去后,吩咐一旁的下人给徐子建上茶。
“徐郎君来尝尝,我家的北苑茶味道如何?”
徐子建端起茶碗轻轻一嗅,一股淡淡的茶香味扑鼻而来,茶碗中的茶叶犹如龙凤交织,青翠欲滴,确实是好茶。
徐子建夸赞道:“知州家中的茶叶实属上品,虽我不懂茶,不过亦能感受到其中妙处。”
坐在一旁的曾诚听着徐子建不着痕迹地夸赞自家的茶,嘴角抽搐了一下。
刚刚他可是从徐家过来,自然知道自家的茶比不上徐子建家里的龙园胜雪。
可这家伙却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夸赞,别的不说,这脸皮曾诚自认为比不上。
相反,曾巩被徐子建夸得很受用,摸摸胡子,自得地说道:“公明贤侄,果然识货。这茶可是文相公初春离开汴京的时候赠予我的。”
徐子建闻言,目光闪过一丝精光,如此看来,这曾家算是文彦博相公派系的人。
自古朝堂中皆有派系,大周朝也不例外。
大周朝按文武划分的话,主要分为以英国公为首的武官勋贵集团,而文官则是以韩章为首的文官集团。
文官集团实力虽然强大,不过内部同样分为多个派系,总的来说基本上就是以一个相公为首作为派系首领。
文彦博作为枢密院使以及副相,派系实力自然不容小觑。
只是不知道实力更为强大的韩章派系中有什么人?
言归正传。
两人的谈话开始进入今天的真正议题。
基本上主要是曾巩负责提问,而徐子建负责回答。
曾巩看着一脸淡然的徐子建,心里赞叹道:这气质,这风度,当得大才。
他接着问道:“公明贤侄,本官昨日阅读了你的《治黄河九疏》,知道你对治理水患比较有见地。而如今济州不到月余即将迎来雨季,到时候必定发生水患,不知贤侄有何良策教我?”
徐子建放下手中茶碗,认真地聆听曾巩的问题。
曾巩要询问的果然是治理济州府水患的问题,徐子建来之前已有腹稿,于是语气平静地给曾巩分析道:
“知州大人,济州南靠群山,南高北低,秋季夏季为雨季,若是山洪暴发,极易造成水患,所以自古防洪工作就极为重要。保护山上的草树植被不被破坏,实则是治本之策,山上的草木有积蓄洪水的作用。
众所周知,黄河之所以多年水患便是因为关中平原千年以来过度开垦,砍伐草木,导致中上游沙土流失,下游地区泥沙淤堵,河道抬高,导致低洼平原极其容易决堤淹水。”
曾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:“徐贤侄分析得不错。黄河在秦汉时期,关中水土风貌良好,因此水患较少。直到唐朝以来便开始水患不断,很有可能便如你所说,开垦过度导致沙土流失。
可惜要想恢复关中草木,没有数十年之功,很难有成效。同样,济州附近山林也被开垦不少,如今山洪到来只剩月余,若是光凭种植草木恐怕难以遏制洪水肆虐。徐贤侄可还有其他治标之策?”
徐子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:“治标之策我自然是有,只不过此次操作起来相对复杂并且耗费不少,不知曾大人可有魄力施展?”
“贤侄但说无妨,只要是为我大周百姓谋福利之策,曾某必定大力推行。”曾巩言辞恳切地说道。
徐子建听见曾巩的保证,于是不再藏着掖着,认真地说道:
“我的策略说起来并不复杂。其一,济州城内有几条穿墙而过的河流,大人可命人在城内修筑排水沟,将部分从山上奔流下来的山洪引入城内河流之中作为泄洪之用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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