码头这边的分店竣工,工期还提前了两天,对于大家没有故意拖慢进度的行为,韩泽玉给予好评。
工期缩短了,按天计算的工钱自然也少了两天的,韩泽玉给大家凑了个整,每人发三百文。
众人多得了大半天的工钱,商量着去街上逛一逛,好歹来了趟府城,总得给家里添置些东西。
铁柱经常在外游荡,目前已经把府城逛的差不多了,于是就由他作为向导,带领大家去淘货。
陈哥陈嫂把行李搬去后院,先把屋里的火炕烧上,烘一烘屋里的潮气。
前排的店面刚刚粉刷完,还需要通几天风,利用这段时间正好把食材、餐具、调料和桌椅补齐。
买东西找谁?自然是韩泽玉的好朋友,那个热心肠的富二代小吏。
给人家添了麻烦,自然得请客吃饭。
小吏倒是很诚实,他给相熟的店家介绍生意,也是有提成可拿的。
韩泽玉表示一码归一码,饭总是要吃的,他也不白请,顺道请教些事情。
小吏名叫郑毅,祖父那辈大都是经商的,没想到基因突变,家里出了个会读书的,那便是郑毅的父亲。
他父亲二十二岁便考中秀才,名次不高,后来直到四十岁,晋升为爷爷辈儿的他才艰难的考中了举人。
家族出资给这个老举人捐了个从九品的州吏目,好歹也算混上个芝麻大点儿的官职。
进了衙门后,深知吃公粮的好处,于是将傻不愣登又爱管闲事的二儿子也弄进来端了铁饭碗。
韩泽玉还是很佩服这位老举人的,卧薪尝胆十八载,得中举人竟然没疯,这份心性就比某位姓范的举人要强多了。
吏目属于文职工作,职责通常涉及总务和杂役方面,包括掌管文书、刑名等事务。
韩泽玉想要咨询的就是和刑名相关的内容,他穿过来这么久,实际上还是个法盲。
之前无论在云山村还是青山县,他都不用担心这些问题,可现在到了州府,这些规矩礼法总得学习一下。
在村里能碰上的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纠纷,一般由村长出面调停就可以。
到了县城有苏家做后盾,也没人敢惹他们,甭管苏家是不是出于本意,但它确实给二人充当了保护伞。
现如今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府城,背后没有了方便乘凉的大树,韩泽玉决定重新扯面大旗,顺便用知识武装自己。
韩泽玉奋笔疾书,用他那缺胳膊少腿的狗爬字,记录下郑毅推荐给他的书名。
郑毅见识到了韩泽玉的“象形文字”,顿时惊为天人。
“韩老弟,你这手狂草写的真流畅,一定苦练了多年吧?”
韩泽玉谦虚的摆摆手:“一般一般,观赏性有余,实用性不足,我还得苦练楷书,毕竟学无止境嘛!”
跟臭棋篓子下棋,只能越下越臭。
两个文盲惺惺相惜,一个敢捧,一个敢接,一个夸的真心实意,一个吹的毫无负担,这俩人能成为朋友一点儿都不奇怪。
通过和学渣小伙伴的友好交流,韩泽玉重拾信心,跑去书局买了一本厚厚的《刑律四百六十条》。
写了一天八股文的苏时恩头昏脑涨,结果回到家,看到了正在埋头苦读的韩某人,顿时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后退两步,把门关上。
等待片刻,再把门打开,这次进门先迈右腿。
完了,这不是幻觉,他家玉哥儿真的在看书。
苏时恩凑到近前,瞄了一眼书上的内容,顿时大惊失色,谁家好人没事儿的时候看刑律呀?
韩泽玉学的太过投入,忘情的遨游在知识的海洋,根本就没空搭理他。
苏时恩一把抱住韩泽玉,语带哽咽,颤声道:“玉哥儿,你是不是又闯祸了?别怕,跟夫君讲,咱们一起商量对策,我去给你善后,实在不行咱就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……”
韩泽玉打断相公的无端猜想,这话说的越来越离谱,很不利于人民内部的团结友爱。
“打住!何以见得就是我闯了祸?我可是遵纪守法的良民,现在学习刑律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够约束自我,避免你去大牢里给我送饭。”
苏时恩闻言松了口气,擦掉额头上吓出的冷汗,幸好还知道要约束自己。
真不愧是他家夫郎,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他的承受能力。
韩泽玉那三分钟的学习热情被打断,也不想继续看了,他又不用做状师,慢慢研究就可以。
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关心苏时恩:“相公你怎么出汗了?是虚汗吗?快让我看看哪里虚,我就说最近怎么总缺课呢!要不让陈嫂给你炖个十全大补汤,不用羞涩,咱俩一起喝。”
苏时恩手忙脚乱的扒拉开某人的咸猪手,他是额头冒冷汗,解他腰带做什么?光天化日之下,门还没关呢!就不能注意点儿影响吗?
再说那十全大补汤为什么要俩人一起喝?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,路人皆知。
韩泽玉可还记着某位骑射成绩第一名的优等生,擅自减了他的晚间互动课程,小心眼儿又爱记仇的他表示:此仇不报非君子!
优等生苏时恩深知他家夫郎的本性,只得无奈妥协,答应晚上给他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