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件上面,是一长串让人难以看懂的符号。
江宴川细细观摩了半晌,也没能弄明白其中的含义。
丁芮涵早就看过了信中的内容,见状连忙解释:“陛、陛下,民女自知此信晦涩难懂,但——”
“但‘家父’在收到此信的次日,就传唤家中谋士接连谋划了数日,并吩咐芮涵为今日做好准备,最好……”
顿了顿,丁芮涵咽了下口水,继续道:“最好能一举打入陛下的队伍内部,以随时传递消息……”
话音落下,满室皆静。
在场群臣大气都不敢喘,震惊的目光悉数落在了丁芮涵的身上。
打入内部?
传递消息??
怎么这句话中的每个字他们都能听懂,但连在一起时,就让人那么的难以理解呢?
这还是大瑞的语言吗?!
还有还有,那封信上到底都写了什么,明泽帝不声不响也就算了,怎么连小家伙都没有半点心声传出呢?!
可急死他们了!!
江宴川将信件随意放在了桌案之上,心里并不像众人预想之中的那般心急。
早在此行计划之初,他就已有预料,这一程并不会太过风平浪静。
并对可能的幕后之人,已然有了大致的猜想。
景王,信王。
两个藩王近年来小动作不断,他皆因长远的考虑没有贸然出手。
此番他携群臣微服出游,想也知道,这两人断不会放弃这样得来不易的机会。
但他也不是没有准备。
只是,此次参与其中的具体是哪一位,他眼下还不得而知。
不过……
江宴川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。
他也不会无知太久——
【哼!】
查完了相关资料的江映澄终于抬起了头,双颊因气愤而涨得通红,一双小手也紧紧攥成了拳。
【太坏了!信王叔叔实在是太坏了!!】
群臣目露恍然:啊……原来是兄弟阋墙啊……
而后又一脸痛苦地与身侧的同僚对视了一眼。
他们这群老家伙能活到现在不容易,总是听到这等皇室秘辛,真的没有关系吗?!
从小家伙的心声之中得到案件线索时固然快乐,可此时也是真的恨不得自戳双耳。
江宴川面色未变,有人却是已然等不及了。
春寒料峭,偶有一阵微风穿过窗口的重重纱幔,直直打到了丁芮涵的身上。
纵使她们早已习惯了在这样的凉风中保持优美的身姿,但在今日这特殊的环境之下,丁芮涵仍是不免狠狠打了个寒颤。
声音中也染上了几分颤抖:“陛、陛下,芮涵所言句句属实,绝无半点虚言,还望——”
江宴川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抬手打断了丁芮涵的话。
小家伙的那位“统哥”似是已然破译了信件上的密语,正逐字逐句地复述给她听,小家伙听得认真,偶尔也会下意识重复其中的几个词汇。
此时正是最为关键的阶段,江宴川不欲让任何人打断小家伙的思绪。
他抬起头,眼神冰冷地环视了一圈,成功让画舫之上的氛围又冷了几分。
至此也再无人发出半点声响。
整艘画舫明面上的氛围风起云涌,而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,更是暗潮汹涌。
【嗨呀!】
007的破译工作终于进行到了尾声,信件的内容截至此刻皆已刻入了江映澄的脑中,她气得狠狠在自己的大腿上拍了一下,成功让自己在气愤的同时又疼得连连吸气,眼眶也跟着泛起了红意。
江宴川反应不及,后知后觉地伸手握住了小家伙的手:“澄澄这是在做什么?”
江映澄鼻尖一酸,整个人都埋在了她美人父皇的怀里。
半晌,才有一阵沉闷的声音自江宴川的怀中传出:“澄澄想要回家了。”
“澄澄不喜欢在外面玩了。”
瓮声瓮气的,听着还隐隐有几分哭腔。
江宴川身形僵滞了一瞬,而后转过头,眼神不带丝毫情绪地瞥了丁芮涵一眼。
小家伙盼了此行多久,旅途之中又有多么开心,他都看在了眼里。
如今她能亲口说出了这般违心的话,想必是看到了什么,对他极为不利的信息。
江宴川的手一下一下地在小家伙的背上轻拍,柔声劝慰:“可父皇还想要体验一次江南游,不知澄澄小公主可否拨冗陪同?”
丁芮涵在这道目光的注视下狠狠打了个寒颤,头也埋得更深了几分。
【呜呜呜……】江映澄表面上坚强忍住了泪意,实则早就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声音了,【要、要不是澄澄想要出来玩,父皇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!】
【姓丁的一家简直太坏了呜呜呜,他们奉信王的命令来拖住澄澄父皇的脚步,伺机等敌国的探子潜入,想要借由他们的手对付澄澄的父皇——】
江宴川沉沉叹了口气,对这样的状况也有几分手足无措。
江映澄突然蹬了一下脚,像是在虚空之中踹向了假象的敌人:【要是我们现在还在京城,就一定不会有人敢来打父皇的主——诶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