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吃饭……”齐光国国主声音飘忽,“吃饭吧……”
话音里的不忍直视、刻意回避、笑一下算了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,竟也能让所有人都条缕分明地品味出来。
丹霞国国主死气沉沉的眼神紧紧盯了齐光国国主半晌。
他今日的脸上也被涂了厚厚的一层水粉,遮住了原本的肤色,脖颈处却没有涂抹,割裂的感觉异常明显。
【哇,原以为他们想扮演情侣,】江映澄的眼神都要看得直了,【没想到,原来是在假装姐妹呀!】
过度夸张的妆容虽让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他的脸,却又会很容易让人飞快移开视线。
很难让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。
【不过!】
江映澄低头在面板上一顿翻找,很快就发现了华点:【他脖子侧面有痣诶!】
有一颗很大很黑的痣耶!
能听到小家伙心声的几人皆是神色一凛。
心思也在同一时间活络起来。
若是那颗痣能让几个国主看到,今日的目的便也算是达成了!
陆遥和了尘几人对视一眼,心下都有了计较。
然而,最先出手的却是江映澄。
“邻居伯伯,”江映澄随手拿过齐光国国主的酒樽就要往丹霞国国主的跟前递,“囡囡敬您一杯!”
斟满了上等佳酿的琉璃樽摇摇晃晃,还不等丹霞国国主开口拒绝,就已经被怼到了眼前:“伯伯,您快尝尝!”
丹霞国国主隐忍着怒气,想息事宁人地抬手准备接过——
“哎呀!”
举着酒樽的小手似是再也支撑不住,倏而一歪——
满杯清酒倾泻而下,在他的长袍上积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。
“呜呜呜囡囡给您擦擦呜呜呜——”
小家伙连忙拿帕子在他身上胡乱擦拭,本可以顺利淌到地上的酒水被她一把拢住,均匀地在他的袍子上渗透、洇开,直至他再也无法进行任何补救。
毫无诚意的哭声一刻未停,江映澄的眸子里却已经盈满了一层泪水:“呜呜呜伯伯你把袍子换下来吧,囡囡一定给伯伯洗得干干净净的!”
丹霞国国主已经数不清自己今日是第几次深呼吸,以图压下心底的怒火,强扯出一抹微笑:“没事。”
“囡囡真的可以帮伯伯洗干净的!”江映澄还想再争取一下。
“真没事,”丹霞国国主突然在小家伙的发顶轻抚了一下,“快吃吧。”
吃完就赶紧滚出去!
房间里的人都因这个举动心颤了一下。
陆遥几人担心小家伙的安危,少煊却纯是被丹霞国国主声音里的咬牙切齿给吓的。
江映澄双唇嗫嚅片刻,含恨放弃了这个计划。
【这都不脱!这都不脱!!啊啊啊啊啊啊!!!】
气死澄澄啦!
陆遥沉默片刻,忽而掏出一根银针走到丹霞国国主跟前,像模像样地一道道试菜,而后手腕一抖,将一整盘菜扣在对方的身上,被骂走。
未脱。
屋中几人齐齐在心底叹了口气。
真能忍啊!!
了尘和陆遥对视一眼,突然开门走了出去。
没过多久,又敲门走了进来。
——带着一个火盆。
冬夜天寒地冻,这间屋子里的温度却是卡在一个刚刚好的临界点,不冷,也不会让人觉得温暖。
只是丹霞国国主和少煊都打着找个地方顺便换装的主意,穿得要比屋内的几人更多一些,这个火盆一端进来,二人就感到了一股热气自腿边灼灼上升。
江映澄眼神一亮:【哇啊啊!这个可以有!!】
丹霞国国主拧了拧眉:“拿这东西进来做什么?”
屋子里不是已经有好几个了?!
了尘低眉顺眼道:“我们家小姐身子骨弱,受不得风寒。”
江映澄配合着做了个寒颤的动作。
丹霞国国主一口气堵在了嗓子里。
受不得风寒你回自己家暖和去啊?!
来他的院子里算怎么个事儿?!
然而不等他再开口说些什么,对面那熊孩子的家长就开了口:“尊夫人当真……体格壮硕哈?”
在外面的时候不甚明显,这样坐下一看……
那身形,几乎都比这黑衣服的还要高上一截。
丹霞国国主一怔,也顾不得再纠结那个火盆,强笑一声:“我娘子平日里就爱与我一起强身健体,体格是要较寻常女子康健些许。”
几个国主虽不知道陆遥他们今日的任务具体是什么,但也知道这其中定有猫腻,闻言也只在心底意味深长地“哦——”了一声,面上却半分不显。
又过了半晌,丹霞国主的额角终于冒出了细密的薄汗。
他低头瞥了那个挨得他极近的火盆一眼,咽下了已到嘴边的一万句脏话,伸手将混合着各种异味的黑色长袍解了下去。
一瞬间,几人的呼吸都凝滞了片刻。
【脱了脱了!!啊啊啊啊他终于脱了!!】
陆遥连忙上前将外袍接了过来,丹霞国国主套在里面的清爽着装也在这一刻完全显现。
小主,这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