乌摩的风雪好像从没有停止。
幼小的雪豹被扔进饿了许多天的野兽洞里,野兽红着眼,弓起腰,随时准备撕碎这块肥美的肉。
他惶恐地看向周围,再抬头往上方:“妈妈,妈妈……”
站在母亲身边的雌性心生不忍,冒着心中恐惧的折磨,语速极快但坚定开口:“姨母大人,求您发发慈悲,阿池刚能掌握兽身与人身变换……呃!”
冷艳的年长雌性看都不看,就打了她一巴掌。
年轻雌性知道自己帮不了弟弟,只好跪下,愧疚地别开红肿一边的脸。
雪妲娃看都不看侄女一眼:
“没用的东西。”
“要不是我的女儿死了,你死去的母亲是我的妹妹,你以为你能成为雪豹族的少族长?阿池一出生就显现铭印,他注定不能成为懦夫,刚学会走路,就必须学会战斗。”
湖蓝色的眼瞳里涌动着黑夜的暴风雪,令人遍体生寒:
“已经千年没有月神铭印了。这说明什么?那可以与龙共享同一天空的国妃,一定会再现。”
雪妲娃看着与野兽厮杀的独生子,丝毫没有心疼,只有那诡异的笑容,如在低温下凝结的血冰。
“月神夺走我的女儿,而她会给我我想要的——如果不行,那就再奉上祭品。”
另一个和雪芳池年龄相仿的雄性则谄笑:“姨母大人!笨蛋姐姐是个蠢货,所以还是要姨母大人教,雪豹族才有未来啊!弟弟也一定能体会苦心的!”
可那个笑比糖甜的哥哥,看着自己毫无温度,只有野兽把自己咬出血,他才笑眼加深。
也许真的是月神垂怜。
浴血的幼豹活了下来。
只有这个时候,母亲会温柔地抚摸他:
“做得好,我的孩子,记住了吗?再说一遍母亲对你的教导。”
必须要说。
不说,母亲会把自己关进冰窟里……
“胆敢进犯雪豹族丝毫者……不管是谁,我都会咬断他的喉咙……”
母亲这时候是慈爱的:“是的,我可爱的阿池,所以……”
她的面孔一瞬间模糊扭曲了:“你也会咬断那只兔子的喉咙。”
那是能让骨头都回响的雪风。
咯吱作响。
只有一缕月光能不受影响。
少女的声音截断那阵雪风——“听她乱讲,你都在听什么疯话。”
雪芳池苏醒过来。
他的背不痛了。
身体舒适得难以置信。
骨头里的疼痛也几乎没了。
这里也很温暖。
不是乌摩雪山。
这里是……
“我前一夜召你侍寝,今天早上你满背的血,发着烧倒在千月宫的厨房,要不是我是当事人,我都以为我是不是有什么抖S嗜好。”
昙露还戴着头巾和穿着围裙,坐在雪芳池床边的小花凳上。
有一说一,不是昙露自恋。
实在是银卯选的这个小碎花可爱炸了,她超喜欢。
照镜子也觉得自己说不定能凭借可爱统治甘渊。
“为了拯救甘渊人民的灵魂,异世而来的天命少女昙露,打算成为完美究极国妃爱抖露!用无敌的笑容和锤子摧毁一切魇魔!”……
之类的。
……好嘛,说笑的,梗太老了。
不过想想还蛮好笑的哈哈哈。
“……”
现实中的雪芳池呆在那里。
有点害怕地想咬尾巴,可惜是人身,只能往后靠靠。
因为冕下本来小脸绷得很严肃,忽而双手搭桥,扶住低下来的额头,可疑地笑几声。
……还是昨天的冕下好懂,他猜得出冕下是生气了。
似乎注意到现实自己笑得太变态,昙露变脸似地再度绷着一张小脸。
房间里被静默凝结。
“恕我冒昧,冕下!”
雪芳池使出在野兽洞里孤注一掷拼命的勇气,“关于昨晚的【血斗悦神】……”
昙露在他说话之前说:“我答应了。我会信守诺言,给胜者国妃的玺印。”
那双银灰色的双眼也让雪芳池幻视风雪。
“为什么……您会答应那种事情?您不是……爱着他的吗?”
昙露合上眼。
再睁开眼,最后一点轻薄的神色从少女脸上褪去。
“我很小的时候,和我的姐姐参加一场少儿组歌手比赛。”
昙露说这些事,做了个深呼吸:“……我因为唱错了音,输给了姐姐。”
——“因为我那个母亲说,为了我好,我要唱错音,姐姐得到冠军,才能得到进入名利场的门票,成为童星。”
她根本不管雪芳池听不听得懂,以不容插嘴的声调说下去,“我以为这是对的,所以我这么做了……啊,是啊,我这么做了!”
因为母亲希望。
因为母亲会用和看姐姐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。
昙露眼中晦涩暗潮涌动,摊开手掌:“……我只得到了一个答案。”
什么答案?
雪芳池没有问。
而昙露凉薄冷笑,握起拳:“也只有一个答案而已。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