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曦雪坐姿无比端正。
“我觉得,您应该知道,银卯的来历了。”
“……啊,所以说你果然知道舍珈在这里参加活动。或者说是你安排的?”
“这个商圈主要背景是炎熄财团,我是炎熄财团现任董事长的儿子,算有点小特权。”
“还有呢?”
昙露再“抖抖”雪鸮。
“……陛下的秘书官炽羽是我的姐姐。我在被冠以近夜姓氏之前,和她同属朱襄家。”
“想不到你后台还挺硬。”
“哪里哪里,都是给您和陛下效力的。”
未曦雪可不敢嚣张:“然后呢……我也是很小被发现有月神派神官的恩赐,也很不巧的,朱襄人兽形大部分是朱雀,代代都是皇室近臣,也就是根正苗红的日神派……要不是我姐和我妈比较看重血缘,估计我,就是被彻底逐出家族了。”
说到最后,他还笑了几声:“所以一开始,我相当嫉恨银卯……现在也一样。至少那家伙只是不愿意,而不是彻底被家族理所应当地排除在外。”
未曦雪眼中一闪而过深刻的落寞。
他双手不安地交叠:“冕下,因为我看得清楚……所以我才知道,当人足够敏锐,只意味着更大的痛苦鸿沟。”
未曦雪取下面具的笑容带着些无力:“我不是在埋怨您。很多兽人家族中也有同时信仰双神,可相处和睦团结的……只是朱襄氏比较特殊。”
“那时,我被丢到神殿做见习神官,是和银卯做室友。我心情差又有点桀骜不驯,银卯当时也有点自闭……我们就打架了。”
提起当年狼狈,未曦雪有点后怕:“我被他狠狠揍了一顿,真的……”
“之后只要我一找茬,不由分说就会被揍。月神殿其实也提倡武力悦神,所以……我的毛有段时间真的差点被薅秃了。”
很好,很有甘渊特色的以德服人——不过是武德。
这瓜吃得实在精彩,昙露催促:“你继续。”
想想这两人的兽形打架,再想想作为猛禽的猫头鹰,被草食性兔子揍得没法还手,也是蛮搞笑的。
没笑出声是昙露毕生的修养。
未曦雪显然也不想多提,毕竟那确实算不上什么光彩经历:“……总之,我和银卯算是孽缘深厚的发小,他有天忽然昏迷,醒来着魔一样念着国妃,然后……呃,要是我说了,是真会有生命危险,所以请您让我略过吧。”
“……行吧,虽然我觉得你说话说一半很不厚道。”
未曦雪笑道:“谢谢您。如您所见,我实在算不上一名虔诚优秀的神官,所以……我并不觉得要臣服您,向您供奉身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。”
“哦,这样,所以你才会说我是空降上司。”
怎么说呢。
昙露在原生世界就不信仰神,不太能理解甘渊人的双神信仰。
未曦雪的想法更贴合她那个世界的社畜思维,让她怪有亲切感的。
未曦雪见昙露真的没生气,干脆破罐子破摔:“我不清楚您在原生世界的爱情观是怎么样的,但……请您好好考虑一下银卯的感情,他是不会拘泥于名分,可要是您随意挥霍他的感情——他迟早哪天会撑不住的。”
些许玩世不恭的未曦雪一字一顿,分外认真:“即使太阴神教会人们面对死亡,我也不喜欢参加葬礼。”
昙露垂下眼睑,把未曦雪的话听了进去。
她如此回应:
“未曦雪。”
“你和银卯,真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啊。”
……真羡慕。
她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,只是苦笑。
能捕捉到最细微之处的雪鸮,看到了少女一瞬间的要哭的脸。
“冕下……”
银卯走回船舱:“冕下,我回来了。”
下一刻,银卯兔跃上沙发,到了昙露双腿上,趴下,像是宣示主权。
这趴卧的样子让昙露想起红色琉璃兔。
可爱。
手痒。
摸摸。
银卯兔没有抵抗地成为昙露掌心的软软兔兔饼,还残存一些理智:“唧……对了冕下,月神殿中心的湖有奇怪的脏东西,我要去处理一下,今晚不能给您守夜了。但我会看着您睡着再走,保证您醒来前就回来。”
“哦……这样。”
昙露问:“是魇侵之类的吗?”
“不是的,只是湖附近是森林,一不留神野兽就会跑进来,有时候会溺水。我们要加固一下周围的防护。”
“是的,冕下,是野兽。”
未曦雪眉宇间出现另一种神色,应和道:“之前驱赶了一些,看来他们还是没有长教训。”
他见缝插针:“或者说银卯你去驱赶野兽,我来哄冕下睡觉呢?”
“你是真的想死吗?”
“守护冕下的睡眠也是我的职责。冕下,您是做游戏派还是摇篮曲派,或者是讲故事派?”
“冕下!摇篮曲我也会!我还会给您按摩!”
“冕下,您看,银卯不让我好好工作——”
昙露有个想法——这是不是所谓的“修罗场”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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