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峰高在她睡着后,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。
医院人来人往,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在这里体现。
脑海里无端想到一句话,“众生必死,死必归土。”
双手撑着洗漱台,低着头任由脸上的水珠流淌到衣领。
“这位先生,你没事吧?”
“我没事。”林峰高无力笑了一下,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病房。
隔壁床位没人,他今晚可以在上面凑活睡一晚。
本以为睡不着,心力交瘁之下一觉睡到了天亮。
刘兰还没睡醒,静静地躺在床上,昨晚的窗帘没拉好,病房里隐约有一丝光线。
林峰高不敢动弹,眯起眼睛确认被子轻微起伏,这才揉了揉眼睛戴上眼镜。
刘兰还是很虚弱,但比昨天好多了,慢慢起床走去洗漱。
“妈妈,你好点了吗?”
“好点了。”刘兰微笑道。
正巧林闻序带了早餐过来,懂事的林闻语细心把瘦肉粥吹凉放在床头柜上面。
“白天就靠你们两个了。”
“包在我们身上。”
林峰高喝完粥,拿起公文包,俯身在刘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就离开。
一周星期过去了,医院检查不出什么问题,刘兰的高烧也退了,虽然这几天还在断断续续低烧。
但是快过年了,她不想继续住院,林峰高没办法,只好收拾衣物把她接回家休养。
虽然家务活早被林闻序兄弟两接手过去,但经过这一场病,全家人更是把刘兰当成瓷娃娃一样对待。
以前一个家全靠刘兰撑起来,没想到最后变成了啥也不用干只管享福,这都是命!
“大哥,咱们今年要买什么年货?”
“你想买啥?吃的喝的买点就行。”
林闻序正在打扫卫生,这段时间除了做饭之外,没心思干别的事,家里一团糟。
过年了,也该做一次大扫除。
“你要是不想打扫,就把买年货的活儿接过去。”
“行!”
林闻语扔掉扫把,跑屋里找刘兰问钱。
刘兰打开抽屉,把票和钱都拿出来,林闻语惊叹:“咱们家原来这么有钱的吗?”
刘兰也不瞒着,“你爸的工资是按主任的职位给。”
当初家里存的钱看病几乎花完了,现在这点钱还是这两年存的。
“那咱爸好好的主任不做,干嘛非得做一个小记者?”
刘兰眼神幽幽看向窗外,低叹一句:“谁知道呢?”
“好了,你先去买年货,记得货比三家。”
“我办事你放心。”
林峰高下班看到林闻语的时候,他正在街上与人争辩。
“记得别缺斤少两,做生意要讲诚信。”少年意气风发,好像干了一件大事。
拿起一条稻草鱼,在众人眼中,抬头挺胸走出人群。
“怎么了?”林峰高疑问道。
林闻语挺起的胸膛立马放下,“没啥,他们卖鱼的心眼子太多了,连小爷我都敢骗!”
“那你还买?”林峰高哭笑不得。
“他们的鱼新鲜又肥,只要不吃亏就行。”
“就你道理最多。”
父子俩一同回家,家里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林峰高换了鞋第一时间马上走进房间,关上门。
“兰儿今天好点了吗?”
“好多了,对了,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?我的病断断续续,医生说在这里气候比较好,有利于我休养,但你也看到了!”
林峰高挠挠头,“如果对你来说有利,我……”
刘兰捂住他的嘴,“我们不能那么自私,小地方都把人养得眼界变小了,你可知道闻语和阿序的区别?”
林峰高想起在街上看到的那一幕,叹了一口气道:“容我再想想吧。”
不愿意吃亏是好品性,但是如果整日只知道算计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儿,那整个人就废了。
干大事者不拘小节,不应该在小事上算计太多,有一句话说得好,免费得来的东西最费时间,而时间恰恰是最宝贵的东西。
“还等啥?过了这个年就搬走吧,等阿序成绩出来,他不是要考北平那边的学校吗?要是考上了我们一家搬过去,再说清夏她们也都在北平了。”
“好。”
林峰高之所以这么快答应,还是为了刘兰。
她提起何清夏的时候,眼里的怀念让他下定决心。这些年她太孤独了,除了家人,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。
他是知道她性格的缺陷,虽然大大咧咧,但是几乎很难和别人结交成为朋友。这也是当初一结婚就没让她去工作的原因。
他舍不得她做不喜欢的工作,和不喜欢的人打交道。
“你喜欢北平,那咱们就搬去北平。”林峰高语气肯定道。
至于他有什么资格说走就走,林峰高回忆自己当年救助的人,有工厂的机械工程师,有爱国的商人,更有留学海外经历的大学老师……当年做的事他从不后悔。
他唯一后悔的是,因为感情用事,没有抓住机会离婚,连累一家人。
过了新年,这场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