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凛垂丧着头,双肘撑着大腿膝盖,手上松松地捧着个玻璃杯。 自顾自喝了口水,没敢和沈经澜对视:“我不想和陆晚柠结婚。” 他的嗓音很低,生怕被大哥责备。 听到这句话,唐述舟眸子猛地瞪大,扭头望向周凛,眼底不可置信。 还有半个月就是订婚典礼了,沈家的请帖都发出去了,这小子在说什么胡话?! 普通人订婚结婚是人生大事,更何况是沈家的喜事。 而窗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意外。 视线一如既往的平静。 他向来如此,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在那双漠然的眼睛里,激起波澜。 墨色的眼凝视着对面那个透暗光的豪华平层,目光锐利深邃。 “就因为秦瑜?”沈经澜挑眉说道。 秦瑜住在盛天国际,这不是秘密。 毕竟狗仔天天跟着她,消息很快就流出去了。 而一向对自己资产毫无所谓的周凛,竟然电话打给家族办公室,将原来定下的户型,改成了这一间。 周凛抿了下唇,脸绷得很紧,仍旧垂着头,没作声。 沈经澜慢慢转过身,冷笑:“那女人有什么好?” 他和秦瑜算有过交道,何况她在圈内的名声也并不好听。 真不知道他这个傻弟弟是怎么被灌了迷魂汤。 何况这俩人都多少年没交集了,周凛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。 传出去真是笑话。 周凛的脸色骤变一下,眉眼染上点愠色,出于对大哥的敬重,极力地缓和了一下情绪,才隐忍了不满。 但语气并不多好听:“哥,你别这么说她。” 沈经澜无奈地摇头,周凛就是个永远任性的孩子。 做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,当初和陆晚柠结婚,是他亲口答应的。 等到家族把一切安排好了,又想出尔反尔,临阵脱逃。 见沈经澜没反驳他,周凛便壮了胆子,继续开口: “之前说让我结婚是为奶奶冲喜,这就是封建迷信,而且,就算要结,也应该是大哥你先……” 说完还衡量了一下沈经澜的脸色。 对方眉心微蹙,眸光泛着幽邃的冷冽。 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不想结婚就不结,你也不小了,自己善后。”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。 周凛就像是狠狠的一拳偏偏打在了棉花上。 见证兄弟二人全程拉扯的唐述舟咽了咽口水,这爷走的时候一身怒气,大事不妙。 他赶紧起身去追,走之前拍了拍周凛的肩膀:“沈哥也是关心你,记得之后再跟他好好说。” 偌大的房子顿时只剩他一个人。 从小到大,他最敬重的人便是大哥,今晚和他闹得不欢而散,周凛心中压抑得很。 想起陆晚柠,以及接下来的一摊烂事,便异常心烦。 酒柜里整齐地摆放了来自全世界名酒庄的精品,他随手拿过一瓶,压根没看品牌。 软木塞“嘣”的一声拔出来,猩红的酒液缓缓流入高脚杯中。 也不知喝了多少,将醉未醉时,周凛微醺的眸子望着前方许久,似乎暗自下了个决定。 拖着沉重的步子出门了。 …… 秦瑜在书桌前坐了很久,直到肩膀有酸胀感,才将笔一丢开,松懒地半躺在软椅上。 合上眼没休息一会儿,便响起“砰砰砰”的敲门声。 前两下敲得很重,弱了两声后又开始重重拍打,节奏很乱。 秦瑜皱了下眉,还没走出房门,便听到楚辞的开门声。 等到她来到客厅时,楚辞已经关了门,对上她探询的目光,只是轻淡地回了句:“一个醉鬼。” 没等他返回卧室,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。 男生不耐烦地啧了声,摸了一下凌乱的碎发。 “你先休息,我去看看。” 秦瑜话虽这么说,但楚辞没回房,站在原地,视线盯着门口。 一打开门,先是扑面而来的酒气。 那个男人手撑着墙,虽然耷拉着脑袋,也还能看到他立体的鼻梁和俊秀的眉眼。 周凛晃着身子抬头的时候,秦瑜才看清楚他的脸。 只是淡扫了他一眼,没什么太多情绪。 周凛那双细长清亮的浅棕眸子,惹上些醉意,目光有些轻浮。 等到聚焦之后,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。 心剧烈跳动到快要炸开!噗通噗通的一下一下。 他差不多快九年没见过秦瑜了。 视线有些乱,在秦瑜白色棉麻衬衣上扫了两眼,又在她素净的脸上慌乱绕了一圈。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。 看着她,想起和陆晚柠近在咫尺的婚礼,心里更痛了几分。 沙哑道:“最近都还好吧。” 秦瑜微微怔愣了一下,回了句:“你有事吗?” 挺无情的。 这四个字似一根尖锐的针,倏然深深地刺到他心脏最深处去…… “我……” 只说出了一个字,周凛就骤然哽咽了。 他突然抬手,腕骨微微发颤地抱住了秦瑜。 刚碰到人,面前忽地出现一个细瘦高挑的白色身影。 手腕被对方猛地擒住,巨大的劲道,直接把他疼地清醒了几分。 楚辞早就觉得这个男人没安什么好心思,借了点酒劲就出来骚扰人。 这种人,不教训教训,不知道还要出去祸害多少姑娘。 他嘴角一勾,直接拱起腿,膝盖猛地顶到周凛的腹部。 醉酒之人的反射弧比常人要长,意识也并不警觉。 还未来得及还手,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大理石地面倒去。 楚辞利落地抬起脚,身旁秦瑜的呵斥声才响起,那一脚便已经踹上。 将“醉鬼”一顿收拾,见人已没什么意识地倒在门口,他单手插兜,姿态慵懒散漫,“别管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