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怡言一脚踹开王子安的房门时,王子安还在用早膳。
他一脸淡定地递给她一个碟子,面上带笑:“这块芙蓉糕是我特地给你留的,不要钱。”
“你还有脸跟我提钱?昨日把我卖了怎么说?”
“这怎么能说卖呢?我这只是觉得谢大人可怜而已……”
“他可怜?”苏怡言气笑了:“就连治水赈灾都不忘带着佳人作陪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来游山玩水的呢,你倒是说说看,他哪里可怜?”
“你吃醋了?”王子安挑了挑眉。
苏怡言真想将一碟子芙蓉糕扣在他脑门上:“怎么可能?”
“如果你是吃月眠郡主的醋,那完全没必要,我看得出来,谢大人对她无意。”
“那你可能得去瞧瞧大夫,治一治你的眼睛……”苏怡言在他面前不用装什么名门淑女,说话向来直接。
王子安摇摇头:“我是男子,自然更懂男子。”
苏怡言坐下,给自己倒了盏茶,缓了缓。
接着她面无表情地细数了谢淮曾经为了柳月眠做的那些事,太过难堪的她没有说。这无疑是将自己的伤口再扒开一遍,血淋淋地展示给其他人看。
“现在你还觉得谢淮可怜?我倒觉得我更可怜些。”苏怡言深吸一口气,坦然了许多。
王子安沉默了。
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,但又说不出来。
按照苏怡言的描述,谢大人的确不可怜,媳妇丢了是他应得的。
他看了看气得小脸红扑扑的苏怡言,撮合二人的心思便淡了下去。
接下来的几日,苏怡言一直跟着王子安。
每当谢淮在场的时候,王子安都会故意指挥苏怡言替自己做这做那,一会儿让她倒酒,一会儿让她布菜。
谢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垂在身侧的手却捏得骨节发白。
不明所以的苏怡言暗地里踹了王子安好几脚,以为他在找茬。
王子安一阵无语,他这明明是在替她出气,瞧瞧谢大人都快泡醋缸子里冒酸水了!
小姑娘真是什么都不懂,不识好人心……
他不由得对着苏怡言翻了好几个白眼。
苏怡言自然不甘示弱,给他翻了回去。
两人这些“打情骂俏”、“眉目传情”的互动落在谢淮眼里,他的眼神愈加隐忍幽深,手中的茶盏几欲捏碎。
几次交锋的暗潮涌动被立在一旁的李管事看得明明白白。
李管事觉得一言难尽,这世道是怎么一回事?
一旁抚琴的心兰姑娘和身份高贵、姿态妩媚的月眠郡主无人问津,倒是一个哑巴小厮被争来抢去……
现在的年轻人呐,看不懂,真是看不懂。
……
得知明日就能抵达码头,苏怡言心中高兴,谁知这一晚便出了意外。
太子突然邀王子安饮酒,说是明日就分道扬镳了,就当是送别。
可太子一直对王子安抱有敌意,两人的关系还到不了依依不舍需要送别的程度,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鸿门宴。
但太子相邀,王子安不得不去,苏怡言作为王子安的小厮自然得一同前去。
谢淮昨日还病着,太子没有叫他,席上就太子与王子安二人坐着,其他人均立着伺候,一旁还有女子抚琴献舞。
一桌子菜看起来颇为丰盛,但筷子还没来得及动,太子就招呼人将酒端了上来。
太子本就看不惯王子安,找着这样的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。他大手一挥,招呼周围的丫鬟上来劝酒。
最后王子安实在喝不下了,太子便戏谑地看向苏怡言:“你不是他的人么,替他喝杯酒也是应该的吧?”
什么叫他的人?
苏怡言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。
不过看着醉得快不省人事的王子安,苏怡言只好硬着头皮替他喝下那杯酒。
这酒入口甘甜,甘甜中带着一丝奇怪的味道,不过苏怡言没有多想,找了个帮手和她一同将王子安送回了房间。
本来苏怡言还想去甲板上吹吹风,透透气,但一想到明日就要离开了,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动为妙,以免多生事端。
回了自己的房间后不久,苏怡言便发觉了不对劲。
她的头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,浑身热得难受。
几步来到窗前,她一把推开了窗户。
夜风扑面,带着凉意与潮气,片刻的清醒过后,她身上的热意不减反增……
这熟悉的感觉让她立刻明白了,自己喝的那杯酒中多半被人下了那种不干净的药。
那酒本是给王子安喝的,那下药之人难道是太子?
太子这么做又有什么目的?
苏怡言觉得脑子越来越晕,便放弃了思考。
她拖着无力的身子去敲隔壁王子安的门,她记得他带了许多药以防路上不测,说不定其中就会有对付这种药的解药。
可是敲了老半天的门,房间里面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。
苏怡言无奈地摇摇头,看来是王子安方才喝了太多酒,这会儿已经醉死过去。
她只得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,准备硬扛。
可是苏怡言显然忘了,上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