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老夫人只觉得流年不利,府中以前一直太平,如今接二连三的出事。
之前三房的事情她好不容易压下去,如今大房又要出事,还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嫡长孙……
“当真一点都查不到?”谢老夫人还抱着一丝希望。
管家战战兢兢地跪下:“是小的办事不利……”
谢老夫人挥了挥手,让他下去。管家已经跟她许多年了,办事自然是有分寸的,此事也怪不得他,查不出身份,说明对方身份应该在谢家之上……
也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,目的如何。从表面上看,倒像是帮着谢家的……
她一阵头疼。
“早知当初就不该多此一举,苏氏要和离便准她和离……”
谢老夫人烦躁地杵了杵龙头杖,发出“咚咚”的声音。如今这般骑虎难下,她不禁对柳月眠产生了埋怨。
柳月眠自然听出她话中的埋怨,款款上前,腰间一枚精致的香囊微晃,身上香气浮动。
她给谢老夫人递过一盏茶:“老夫人,您先别急,她说不定就是说说而已,毕竟这谢府少夫人的位置谁不想坐?”
她眼中闪过一丝暗芒,若林思思真敢散布那样的流言……
大抵是柳月眠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去,谢老夫人的心里舒服了许多:“……外头不知多少贵女想入我静安侯府的门。她离了我静安侯府,还能嫁个什么好人家?到时候她就算是后悔求我,我也不会让她再进我们谢家的门!”
……
谁料第二日,“谢家长公子”不行的消息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,几乎一下子就盖过了之前的流言。
至于真假,自然不需要苏怡言亲自证明,因为她那继妹苏妙雪定会头一个跳出来从旁辅证。
苏妙雪当初被从静安侯府中赶出来被许多人都瞧见了,自觉丢脸。如今有了洗白的机会自然是要承认的——不是她不够美,而是长公子不行。
林思思在公主府乐得前仰后合,直夸苏怡言干得漂亮:“谢淮现在恐怕要气死了吧?”
看苏怡言兴致不高的样子,林思思明白她在担心什么,可如果不是谢府逼迫在先,她们谁也没想过要闹到鱼死网破的这个份上。
“放心吧,他就算是要找你算账,也不敢擅闯公主府。”
林思思拍了拍苏怡言的肩膀,自信满满地保证:“再说了,我公主府的暗卫可不是吃素的,他一介文臣,想闯也闯不进来,只要苏苏你不出府,我公主府绝对安全!”
……
皇宫中的一处偏殿内,谢淮双眼紧闭。
一盏紫铜麒麟香炉中,正静静地吐着云纹般的香烟,乌沉香的香气也盖不过空气中汤药和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“李太医,我家主子都昏迷多日了,何时才能醒过来?”
李太医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,冷哼道:“这会儿急什么?当初也没见你们急,人送过来时,那雨水都快把伤口泡发了,你们怎么不等他死了再送过来?”
竹二讪讪道:“主子不愿意离开,我等也劝不动……有劳李太医了。”
李太医又哼了一声:“说了多少遍了,上回老夫取的可是他的心头血,别把这伤不当一回事。幸好老夫医术高明……”
“是是是,要不是您医术高明,我们主子可就没了……”竹二忙不迭地拍马屁。
“我年纪大了,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,非要搞这种情趣……下雨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坐马车里等吗?非要站外面淋雨……”
李太医一边摇头一边走到一旁配药。
这个说法竹二不太赞同。
按照他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的套路,站雨里等才叫有诚意,寻常女子看了绝对感动到不行。只是他们主子运气实在差了些,少夫人还没来得及出来看一眼,主子便不行了……
竹二想起京中的传闻,顿时一个激灵,现在可不兴提“不行”这两字。
“主子,您怎么还不醒?实话跟您说,您若再不醒,恐怕以后您就没脸在这京城里待了……”竹二在床头边上不住叨叨着。
谁能料到,一向柔顺的少夫人把天都快捅破了,如今“谢家长公子到底行不行”成为了全京城最为津津乐道的话题。
甚至赌坊里都为此开起了赌局。听竹三说,少夫人也压了注……
前几日他还在为少夫人担心,如今几日便该为长公子担心了。
少夫人这招扭转局面实在是妙,如果那个倒霉的人不是他的主子,竹二都想振臂高呼一声少夫人威武……
忽然,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竹二揉了揉眼睛,赶紧将李太医叫来。
紧接着,谢淮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这一觉他睡了太久,意识的最后一刻是大雨磅礴,一片朦胧中,向自己走来的妻子……
他环顾四周,微微一愣,他认为自己等到了妻子,如今应该在飞霜院才对,而不是皇宫之中。
“主子,您终于醒了!”
谢淮不知竹二为何如此激动:“少夫人呢?”
他看向床前站着的竹二和李太医,总觉得自己提到苏怡言时,他二人面上一阵古怪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。
本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