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今天我女儿回来,我买只鸡回去炖汤喝。”范屠夫笑着回答,“不巧,遇上了你们俩口子吵架。”
“让你见笑了。”燕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“这有啥?俩口子吵架,再正常不过的事了。不过,燕子我得说你一句,不是啥原则的大事,你能不能不要和男人犟。臭男人都要面子,你何必激他自找苦吃。”
“你说,让他做那么多点事都做不好,生不生气?”
“当然生气啊,可事儿发生了,你生气有啥用,错了让他自己承担后果不就行了?”
“咋承担后果,鸭子已让别人拿走了。”
“哎呀,你咋就那么老实呢?你少给他60块钱花不就行了?让他自己承担后果。对付男人,得多动脑子。”
理是这个理,可燕子就是做不到。哪怕就是少给顾城60块钱,那家里还不是损失了60块钱么?燕子很佩服那些个能一码归一码的女人,她不行,她就是活得拧巴。好羡慕范屠夫,她也活成了燕子想要的样子。
“嗯嗯,下次我也跟你学着点。”燕子点头。确实,人生就是一场修行,她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。
范屠夫要了只鸡。
修鸡很快,不一会儿,燕子就给拾掇干净了,范屠夫拎着鸡走了。
范屠夫一走到市场拐角处,大家伙对着她的背影开始窃窃私语。
“燕子,听到了没,范屠夫让你不要太老实了,你咋不问问她男人到底是不是她害死的?”老王和燕子搭话,“她不是说对付男人得多动脑子嘛。”
“害死了也是她男人活该。”燕子没好气地回答,“话说要真是她害死的倒好了,解气。这样的男人就配这样的下场,要不然这种男人法律都拿他没办法。都过去那么久了,你怎么还在提这茬子事?是要替范屠夫男人翻案吗?”
“啊,不是这个意思,这不是说起这个事了嘛,顺嘴,顺嘴。”
“那你刚才不直接去问范屠夫?让我问个屁啊,我又不关心她男人咋死的。”
燕子正在气头上,正想找个人出气呢,老王等于是自讨了个没趣,悻悻地找别人说话去了,话题无非还是说范屠夫的男人是她害死的。
范屠夫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范屠夫害死的,燕子真一点也不关心了。是不是都就那么回事了,她只知道范屠夫之后再也没找过男人,估计是被男人伤透了。但不管范屠夫的男人是不是范屠夫害死的,燕子都敬她是条女汉子,人家凭着手里的那把刀,靠自己支棱起了那个家。
范屠夫的男人去世的时候,她女儿不过十多岁,现在可都大学毕业在省城工作了呢。范屠夫还出钱给她在省城付了个首付买了套房子。大家伙只关心她男人是不是范屠夫害死的,可范屠夫在世的时候,谁又关心过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呢?
老王和人又在嚼范屠夫的舌根,燕子懒得去掺言。假如这世上的女人都能像范屠夫那样,兴许这个世界也就安宁了呢。
燕子在收拾地上的鸡毛的时候,顾城慢悠悠地总算是回来了。燕子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,很想骂一句:“我当你是绊死在厕所了呢,上个厕所能去那么半天。”
想了想,燕子还是忍着没有发脾气,正如范屠夫说的,把他激恼了又得吵架。吵架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,算了,还是闭嘴吧。
但因为心里憋着气,燕子还是狠狠地剜了眼顾城,“你看着摊子,我也去上个厕所。”
顾城回了燕子一个白眼,巴不得她快点走。此刻,他也不想多和燕子说话,多说一句,等下又吵起来了。他上个厕所去了半天,为的就是不和燕子发生正面冲突。他倒是想去孔老师放松一下,可又怕燕子骂他到处乱蹿,在外边溜达了一圈,还是回来了。
顾城不知道的是燕子才不需要去上厕所呢,她纯粹是因为心里有气,懒得和顾城呆在一起大眼瞪小眼。
燕子去厕所憋了一泡尿,出了厕所路过鱼摊子,听卖鱼的老邱在吹牛皮。反正她也不想那么快回去,便停了下来。老邱吹的是前两天和寡妇街的笑面虎打架的事。
那一架燕子见过,打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!
笑面虎姓肖,因为平时总是笑眯眯的,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,不熟悉的以为他是个很好打交道的人。其实这个人心狠手辣,寡妇街的当面叫他肖老板,背地里给他取了个外号“笑面虎”。他和老婆刘梅在寡妇街开了家毛线店,和武媚娘是同行。
笑面虎生意做得早,也算是洪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了。早年的时候,他好像也是有正式的工作单位,听说和那个死去的老板娘还是同事呢。和老板娘一样,遭遇下岗之后,不得不干起了个体户的营生。
早年下岗干个体的商贩,多半都赚了钱,笑面虎也是。
笑面虎还是市场一霸。
他和市场游经理的关系很铁。游经理小的时候在洪城河边玩不小心落水了,被正好从那路过的笑面虎爹救了起来,笑面虎的爹对游经理算是有救命之恩,所以,游经理当了经理后,自然也少不了笑面虎的好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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