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观侯爷所进言,这黑山不少被劫持上去的百姓……他们都是为黑山贼所威胁,不得不留下的。”
闻言,皇帝表情果然好了许多,他敲了敲桌案道,“萧疏隐的来信上提到,那个潜逃许久的应怀瑾,终于是被抓到了。”
“原来他就躲在黑山寨,而且还大逆不道地聚集了一群土匪,处处打家劫舍。也难为那些百姓了,被迫屈服在他的威胁之下……”
说到这,皇帝已经有些许动摇了。
大太监立马适时道:“照奴才看,萧侯爷此次是真的有功啊!这应怀瑾当年畏罪潜逃,杀了好几个狱卒呐,更不用说他通敌叛国,屠杀百姓来换取功绩,又克扣军饷,最后还死不认罪。”
“若非是皇上您初初登基,又仁慈,哪里有他逃亡的机会!现在萧侯爷把他抓回来,可不就能彰显您的威能!”
当年皇帝初登位,却闹出这样的丑事,这件事其实是先帝在时爆发的,结果处置到一半,就沦落到新帝身上。
只是,那时候新帝还不曾亲政,又恰逢东西宫太后争执,两家外戚亦是斗得不亦乐乎,竟是叫应怀瑾给逃窜了。
这也是他登基后的污点,这些年几乎人人都不敢提。
现在萧疏隐竟能将人捉拿归案,对于皇帝而言,无吝于是洗刷他的污迹,这如何不叫人欣喜呢!
闻言,皇帝神色一喜,方才对萧疏隐的恼火霎时消散,“不错。萧疏隐不愧是我的爱臣啊,当真是知我的心。”
“那应怀瑾当年罪行连连,现在又挟持数方百姓,罪当五马分尸,株连九族亦不能解恨也。”
“来,给朕磨墨。朕给萧爱卿回信!”
“是。”
大太监见他已是解了气,立刻也眉开眼笑,上前来小心磨墨。
皇帝铺开纸张,以狼毫蘸取浓墨,就开始落笔。
龙走蛇行后,他才收回笔,满意地看着内容,让贴身太监去让信鹰送出去。
大太监刚吹干墨迹,还未来得及将信折叠好,门口就传来通报声。
“报,西宫太后娘娘来给陛下送吃食。”
皇帝一愣,“母后?快快有请。”
说话间,殿门就被推开,一个穿着绛紫宫装,带着凤簪的女子走了进来,她看起来似乎有四五十岁的年纪,眼角有着细细的纹路,微微垂眸时,看起来格外的慈祥,就是眉眼间总是藏着些许怯。
如果此时姜映梨在这,可能就会认出,这个人有着一张和宁老太太九分相似的脸,只是比起来宁老太太因病有些许苍老,以及气质更加凛冽。
“母后,您怎么来了?这天日渐寒凉,怎生不添多几件衣服。”说着,皇帝瞪向身后伺候的宫女,“你们就是这般照顾母后的吗?”
闻言,一堆宫女霎时吓得瑟瑟发抖,纷纷跪倒在地求饶。
“皇儿。”西宫太后握住皇帝的胳膊,温声道,“你别吓唬她们。她们照顾哀家,已经很尽心了。是哀家近来体热,就穿得少了些,不冷的,与她们无关。”
皇上感慨:“母后,您就是太过良善温柔了。”
西宫太后微微笑了笑,朝身后招了招手,柔声道:“听说皇上今天都没怎么进食,哀家给皇上炖了一碗燕窝碧梗粥。不管政务如何繁忙,这饭总是得吃的,不然岂非是要亏了身子?”
“哀家不懂什么朝政庶务,只知道,人不吃东西是要遭不住的。”
宫女端着托盘上前,只见莹莹白润的玉碗里是碧绿白绒的粥,配色看起来格外的清爽,令人食指大动。
皇上一见,心口不禁一热,“这满宫上下,就只有母后爱朕,总是惦念着朕的吃食穿衣……”
“皇上是哀家怀胎十月所生的孩儿,哪里有做娘的不心疼孩子的道理。”西宫太后轻轻道。
闻言,皇上神色有些恍惚,他喃喃道:“原来是这样吗?所以从前她待朕严苛,连母……”
像是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,他很快就住了嘴,面容都不由冷了下来。
一时间,周围伺候的人都感受到不同寻常,纷纷骇得跪了下来。
西宫太后心口咯噔了一声,悄然打量着他的表情,好在很快皇帝就调整好表情,扶着西宫太后往上首走。
“母后请坐。”
西宫太后见他恢复原状,松了口气,端起玉碗,“来,皇儿先喝点粥,趁热喝,凉了仔细伤胃。”
皇帝果然很吃这套,当即就接过碗,慢慢吞吞吃了起来。
其他人见此,不由都呼了口气。
果然,还是西宫太后对皇上有办法!
皇上待太后就是亲厚孝顺啊!
可比以前好多了!
西宫太后注意到大太监手里的信件,一顿,低声道:“哀家是不是打扰皇儿办公了?”
皇上随意道:“无事。就是一些战报,不妨事的。还不快去办!”
大太监俯身应喏,又朝西宫太后作揖行礼,这才低头迅速离开。
西宫太后闻言,无意地问道:“是北方的战事吗?哀家听说,已经有凌将军过去了,他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,难道连他都不行吗?”
皇上叹气道,“凌应宗他本身就对北方不熟悉,贸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