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。
而现在,周子瑜替其谋了条路。
如今他跟萧疏隐正就着和解而罢战,那么送一个两个妇孺下山,对方也能睁一只眼,闭一只眼。
虽然不能将寨子里其他人都送下山,但送走了江魁那位没有沾染任何鲜血的小妾,也算是全了这场兄弟之情了。
这般想着,他小声絮叨了两句,蓦地喉咙一痒,就忍不住又低头猛烈咳嗽了起来。
他颤抖着手,用手帕捂住了嘴。
可这次的咳嗽来得很是凶猛,他咳得就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,嘶哑的声音在空气中扩散开。
半晌,他才停住了嘴,松开了手,低头望去,就看到手绢里一片鲜艳的红。
他一时间有些怔忪,不由苦涩一笑,收拢了手,将这抹嫣红藏住。
时间也不够了……
当初姜映梨给的药,早已在最近消耗殆尽了,他最近还能行动自如,靠的是当初抢了陈氏的药材,其中就有一株百年人参。
没给江魁用上,倒是给他自己备上了。
也是幸好了……
周子瑜靠在石碑上歇息了许久,直到天色暗沉如墨,山林里已能听到狼嚎,他才慢悠悠地起身想要往回走。
可走了两步,他的脚步不由一顿。
只见前方不远,立着一只狼,绿油油的眼睛在夜色里显得很是诡异。
它似乎闻到了血腥气,感知到眼前这人很是虚弱,它迟疑了下,俯低身体,缓缓靠近。
周子瑜愣了愣,有些诧异,他摸出身侧佩戴着的武器,苦涩的喃喃一笑。
“抱歉,现在我可不能死在这里。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情!”
说完,武器在黑夜的月色下掠出一抹耀眼的光芒,那只狼没成想猎物竟会垂死挣扎,哪怕逃得很快,依旧被刺伤了。
意识到猎物并不好惹,判断失误的母狼,呜咽一声,发出悲鸣,夹着尾巴,飞快逃窜开来,遁入黑暗中,消失不见。
周子瑜勉强扯了扯唇角,将溢出的鲜血抬手擦去,然后才收起武器,慢慢吞吞地下了山。
小妾已经收拾妥当,她还没有走,伸长了脖子往外张望,见到周子瑜回来的背影,她松了口气,快步走上前来。
周子瑜一愣,微讶:“弟妹为何还不走?”
小妾抿了抿唇,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囊,香囊上绣着很漂亮的花,针脚细密,可见对方的细致。
“这本来是我要绣给阿魁的,里面放的是开过光的平安符,是我特地求来的。只可惜,我绣得慢,一直都没来得及给他用上,他就……”
说到这,她哽咽了一声,别开头,努力眨了眨眼,把眼泪都给眨了回去,才哽咽着继续道:“我刚把剩下的几针缝上,这就当是我和肚子里的孩子,给大当家的祈福……大当家若是不嫌弃,就请收下。”
“就算是阿魁地下有知,也是希望大当家平平安安的。”
闻言,周子瑜望着她递来的香囊,半晌,他抬手接过,低低道了声谢,“多谢弟妹费心。”
“时候不早了,弟妹还是早些启程。”顿了顿,他继续道,“我给弟妹准备的东西里有全新的身贴,弟妹看看想去哪里安置,等安置好后,弟妹可买了铺子田产伴身,余下的钱就劳烦你好好养大孩子了。”
“等到……”他神色恍惚了下,慢慢道,“等到孩子长大了,就莫要告诉祂父亲的情况了,就让其快快乐乐的长大吧。”
他其实更想说的是,若是她想再嫁,以江魁的性子也是不会阻拦的。
但想到她是个有主意的,想来也不会委屈自己,就又把那些话给吞回肚子里了。
小妾颔首,望着他,坚定道,“我会的。只是,大当家和三当家何时会来看望孩子?待得开年,孩子就能出生了,可还等着大当家取名呢。”
“以前阿魁可说过,大当家是咱们寨子里最有文化的人,有了孩子定要叫您教养的。”
周子瑜并没有就着这问题回答,而是答非所问道:“夜深露重,弟妹夜路小心。”
他偏头,示意一旁等候的心腹上前,将人给带走。
小妾身不由己地被拉走了,她甚至连头都没来得及回,就被匆匆带着消失在夜色里,甚至都没听到答案。
此时的她不会想到,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周子瑜了。
这时候的她,心中忐忑,是对未来的生活的迷茫,也有对危险的恐惧,甚至一时都忽略了那一刻周子瑜表情的不对劲。
等到往年后,她才恍惚间回忆起,这时的周子瑜就是在道别。
……
………
萧疏隐发出的信鹰日夜兼程,比预期的还要快的到达了京都,信件也很快送进了宫内皇上的桌案上。
这位还正值壮年的皇上,望着呈现在跟前的信件,不悦地挑了挑眉。
“萧疏隐竟然直到现在都还没拿下黑山寨,而今竟还来跟朕提条件,早知如此,当初朕就不该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办了。”
“不过是区区几个土匪……果然是在京都待久了,这爪牙都不尖锐了。”
听到年轻的帝王这般形容自己的心腹爱臣,旁边正伺候着磨墨的大太监,恭恭敬敬地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