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未尽,但谢若微也是在陛下麾下做事多年的,自是清楚对方的手段,更不用说西宫太后的事情,实在是令他震撼不已。
他现在脑袋都有些混乱。
他站起身道,“时候不早了,我先回去休息。你劳累了,早些歇息了,就不打扰你了。”
说完,他就转身离开了帐篷。
萧疏隐也没阻拦,而是以舒服的姿态躺回去,仰起头望着帐篷顶。
帐篷被撩起,很快又被放下,然后又是轻轻的脚步声,帐篷帘子被撩起又落下。
随后就响起孟藻小声的汇报声:“侯爷,他们都安置妥当了。您,您没事吧?伤可要再重新包扎?我方才拿了些伤药……”
萧疏隐回过神来,冷冷淡淡的应了声。
孟藻立刻上前来,将端着的托盘放到桌上,然后就来给萧疏隐解开衣服,小心地露出他肩膀的伤口。
姜映梨虽然处理得匆忙,但伤口却处置得很好,无论是清创还是伤药,甚至是消炎,都做得很到位。
故而,伤口丝毫不见红肿,反而很是干净。
孟藻微微惊诧,只是动作麻利地将弄湿的绷带扯下,就撒药上药,重新包扎。
动作一气呵成。
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萧疏隐的脸色,想起刚才神色难看的谢若微,忍不住问道:“侯爷,当初谢指挥非要攻山,我等是拦也拦不住,不知您这伤可是……”
“与他无关。”萧疏隐淡淡道,“谢若微的时机掐得很好。他此举倒是帮本侯转移了寨中的战力,不然本侯也不至于带着那些人还能走得这般顺利。”
说到这,他像是想到了什么,问道:“姜映梨如何了?”
孟藻一愣,小声回道:“姜大夫安好,现下已经休息了。”
闻言,萧疏隐颔首,他打了个哈欠,这几日他几乎没睡过好觉,睡得最长的觉还是昨夜的昏迷。
见此,孟藻也没有再禀报其他情况,连忙道:“侯爷辛苦,不如先歇息。明日再商议军中情况?”
萧疏隐颔首。
孟藻忙给他在屏风后铺床,再扶着他躺下,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,又对着两个护卫道:“好好守着,莫要偷懒,也不可进去打扰将军。听明白了吗?”
“是。”
两人拱手应道。
……
姜映梨醒来时,已然是翌日一大早。
身边的榻上已不见温袖的人影,她刚穿好衣服,门帘就被人掀起,温袖端着脸盆进来,见到她醒来,眉开眼笑道:“东家醒了。”
“今早喝粥,焦护卫已经去打了,您快洗漱洗漱,晚些我们就能用早饭了。”
姜映梨走过来,“多谢。”
等到洗漱过后,就着焦作送来的早饭,两人吃完,温袖就要去给不远处的伤兵营看诊换药了。
姜映梨主动道:“我与你一道。”
“东家得多休息……”
“休息什么?我这段时间被困在山上,日日无所事事,不是吃就是睡。也就是昨天下山吃了点苦头。”姜映梨活动了下筋骨,“刚好现在忙活才好。”
温袖不知她在山上的情况,但看她精气神不错,似乎并没有遭受什么伤心事,她也不敢多问,现在看她主动提及,她便道:“也是。伤兵营的情况不大乐观,每日里都有人死去,而且他们的伤更适合由东家这种擅长缝合的……”
想起这阵子见到的断胳膊断腿,鲜血汩汩,温袖才有了点血色的脸又变得难看。
姜映梨虽然没有支援过军区,但也能够想象其中的残忍程度,更何况她在黑山寨也是给人处理过伤的。
她当初在医院时,什么可怕血腥的场面都是见识过的,但这样的场景对于从没做过相关培训的温袖,恐怕冲击力并不小。
也难怪她的神色那么差劲。
她抬手拍了拍温袖的肩膀,以作安抚,“走吧。”
伤兵营的情况比起黑山寨来说,要显得更加严重。
且不说断肢,光是伤口感染就异常严重。
黑山寨舍不得用滚油泼,用的是水加金汤。
其实顾名思义就是粪水。
烧热的金汤里一锅锅往下泼,但凡被烫伤,那块皮肤被剥下,基本伤口感染就没跑了,大面积的感染,在没有足够的消炎药物时,就只剩下等死。
而黑山寨还会给弓箭刀剑的利刃都裹上金汤,但凡出现伤口,这些脏污就会混入体内,造成感染。
可以说,伤口不是主要,最重要的就是感染。
所以,温袖说每日里都有死去的士兵,并不是夸张的言辞。
就她们刚进去的片刻,已然看到有五六个人被抬了出去,剩下的那些士兵个个脸色难看,感同身受,因为他们知道,下一个可能就轮到自己了。
故而,在给他们换药处理伤势的过程并不顺利,他们也并不配合,甚至会故意发泄怒气。
还有些则是默默垂泪哭泣……
一时间帐篷里的气氛都很压抑。
姜映梨皱了皱眉头,她是囤了不少消炎药的,此时刚好派上用场,她折返回去拿了药箱,将里面的布洛芬和消炎药都一一分发了下去。
温袖还好,听话地给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