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隽意刚要拒绝,凌降曜继续道:“先别忙着回绝。你们四人住这帐篷,恐是翻身都难。”
“我这个人也不喜跟人同睡一张床,就在我帐篷旁边给你又扎了个小的,你且去看看,喜欢否?”
面对着凌降曜直白的示好,沈隽意很是敬谢不敏。
他是真的不明白,为何他拒绝了那么多次,凌降曜还是锲而不舍。
“不必。我跟同窗同帐而眠即可!”
闻言,凌降曜眼底掠过阴霾,脸色微微一滞,垂下眼脸,一副很是困惑和委屈的模样。
“我其实一直很不理解。我三番四次示好,为何沈弟这般冷漠?”
“莫非是我哪里做得不好,这才惹得沈弟这般厌恶?若是之前有什么误会,沈弟直言便是,我可以与你致歉。”
凌降曜对外还是平阳公世子,身份尊贵,而今对沈隽意又呵护备至,落在外人眼里,自是就成了沈隽意太过不识好歹。
至少在旁边扎帐篷的其他学子眼中是如此。
“沈隽意,世子殿下这般礼待你,你怎生这般不识趣?”
“就是就是,太没有礼貌了。要是我定然不会如此……”
……
他们心中也充满妒忌的,同样都是同窗,怎么就沈隽意入了世子眼呢?
公府高门,但凡挨着一点,今后可不就是一大助力人脉吗?
姜青檀朝他们龇牙,“那是你们自己没本事被礼遇!再说,我姐夫想住哪儿,关你们屁事!”
真是多管闲事!
“你——姜青檀,你当真是粗俗!”
“是是是,你斯文有教养,还不是到处蛐蛐人!”姜青檀翻了个白眼。
“你——”
对方被气得个倒昂。
他是真说不过姜青檀,只能气呼呼地扭过头,继续扎帐篷。
姜青檀抬头挺胸,一副斗战胜鸡,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。
莫说凌降曜,就是谢知刚都忍不住扭头看他。
姜青檀对上谢知刚犀利的眼神,不由瑟缩了下头。
谁知,谢知刚蓦地咧嘴一笑,抬手拍着他的肩膀,夸赞道:“你小子,挺会说话的啊!我喜欢!”
“——啊!”
姜青檀被拍得差点摔倒,本以为会被蛐蛐,没想到竟是被夸,一时间他都有些惊愕。
莫说是他,就是凌降曜都倍感无语。
他就不该期待这位表兄有什么正常的脑回路。
“表哥,你不是应该也劝劝阿隽吗?住在咱们帐篷那边肯定会更安全的,若是阿隽有个三长两短,叫大表哥知道,定是会生气的吧?”
凌降曜提醒道。
关于沈隽意的身份,目前知道的就那么几个人,其中并不包括鲁莽耿直的谢知刚。
在他看来,沈隽意就是自家堂弟。
想起谢知彰离开前的千叮咛万嘱咐,谢知刚正了正脸色,“阿隽,阿曜说得也有道理。都是自家兄弟,以后回京都,总是要见的,总是得多熟悉熟悉的。”
“就当给哥哥一个面子,今夜这位置实是不如前头妥当,随我们去那边住吧!”
沈隽意抬眼看着他,要说这一路谢知刚的确对他照顾有加。
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凌降曜,“世子很是体恤人,我心中感激。但此地也有不少同窗驻扎,我若是这般离开,岂不是让同窗们都心生惶恐吗?”
“届时,难免就会起不少骚乱,岂非给世子招来祸患吗?给守护的官兵惹来厌憎吗?”
谢知刚的目光扫过旁边其他惶惶不安的学子们,不由一顿,他挠了挠头,“阿隽,你这话也是很有道理,那……”
“所以,我现在若是住在这,大家也能更安心。”顿了顿,沈隽意继续道:“至于亲近,而今并非什么好时机,待得以后再寻时机不是更合适?”
郁齐光适时的插了句嘴:“阿隽最近都在温书,科考在即,也没什么太多这些心思。还请世子多体谅体谅吧!”
他知道沈隽意说不得太多软话,而今看凌降曜表面温和,背地里却咄咄相逼,自是替他圆场子。
这些理由都很是牵强。
至少在凌降曜眼中,就是他们故意折辱,他忍了忍,勉强挤出一抹笑:“那也行。还是科考更重要,那我先回去了,若是有事,尽管来寻我。”
说完,他转过身,快步离开。
谢知刚今夜并不得闲,他名为护送,但暗地里也是领了巡查黑山寨附近地形,这样有助于后期出兵。
所以,他跟沈隽意说了一声,又留了个亲卫,就领着其余人趁着夜色,乔装改扮,又用布包住马蹄,背着长刀,悄然离开了大部队。
凌降曜回来时,帐篷已经支好,平阳公府出品的,自是质量极好,高高大大的,在一众矮小的帐篷里独树一帜,颇为惹眼。
帐篷里软榻桌椅俱全,还有上好的瓷器茶具,此时桌案上的炉子正在煮茶,袅袅生烟。
旁边有俊俏侍从垂首而立。
红螺虽是贴身侍女,但此次出行俱是男子,自是不好叫她同行的。
所以,全部换成了侍从。
凌降曜一进入帐篷,脸色就阴沉了下来,仿似能滴出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