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前,用了最后的力气将他推下了山崖。因为母妃知道,他若是落到黑衣人的手里,必死无疑,可若是落下山崖,山崖陡峭,黑衣人不会轻易跳下去追,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他生来体弱多病,药石无灵,却没想到那一日居然被他侥幸活了下来。醒来的时候他在一间医馆,劫后余生第一眼见到的人便是刘清。后来刘清告诉他,他那日是去山里找一些珍贵的草药,那草药是生在崖壁上的,十分罕见,他正好去了他和母妃出事的那块崖壁下面,最后草药没找到,却在草丛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,便将他带回了医馆。
他没有告诉刘清他的身份,刘清也没有问,十多年来,他一直住在医馆,刘清也一直想方设法为他治病。刘清是良医,也是神医,宫里的太医都断言他活不过七岁,刘清却让他多活了十四年。
直到有一日,他站在医馆门口,看到了经过的一队士兵,个个身披铠甲,威风凛凛。可这样威风的场景,却是为了送葬。
队伍的最中间,四个士兵抬着一口棺木,听旁边的百姓说,这是从将军府出来的,里面躺着的人,是将军夫人。
他不认识什么将军夫人,倒是听过飞鹰将军江景焱的名字,印象里这位刚被封了将军没几年的人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,那么他的夫人才多大,怎么就死了?
正在此时,又有一群穿着孝衣的人迎面走来,为首的妇人边哭边趴在棺木前嚷着要见女儿最后一面,他也是后来才知道,那位夫人就是京城首富秦穆的妻子,傅容。
一群人要开棺,一群人不让,冲突之下,未被钉上的木盖被推落,他看到了里面闭目躺着的女子,左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,正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好的时光,却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木中,让人唏嘘。
想到棺木里躺着的薄命的将军夫人,再想到自己,他不由多看了几眼,这几眼,便看到了她头上戴着的簪子。
那枚簪子,怎会与他母妃戴过的一模一样?
那一刻,他蓦地激动起来,生怕自己看错,不顾混乱的场面,挤进了冲突的人群里,只为多看一眼。
一模一样的簪子,他不会记错,母妃告诉过他,这枚簪子是她出嫁时她的母亲特地为她定制的,为何现在居然会戴在另一个女子的发间?
他疑惑,他不解,可此人已死,一个已经死了的人,如何能够告诉他答案?
他恍惚地站在人群里,目光紧紧地盯着棺木中那女子头上戴着的簪子,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举动太过异常,负责送葬的士兵中忽然有人朝他冲过来,使劲将他推出了人群。
他本就体弱,又毫无防备,不小心撞到了坚硬的墙壁上,咳了一口血,眼前一黑,就昏死了过去。
再醒来时,他发现自己的身子突然变好了,仍旧是医馆那间他住了十四年的房间,可让他不可思议的是,四年前他读了一个月几乎已经翻烂的书,居然完整无缺地出现在了他的床头……
刘清料想楚离也说不出原因,连他都不清楚,楚离又怎会知道?再说他的病本就奇怪,他查了十年都查不出病因,就算有反复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兴许是他之前给他喝的药起了效,暂时压住了病症,才使他看起来痊愈了,如今药效过了,病自然又会显出来了。
“你当时说你要去找一个人,我竟没想到你要找的人居然就在秦府。”刘清取出笔墨,一边想着如何给他换新的方子,一边道,“第一次来的时候,看到躺着的人是你,我差点就想把你带回去了,还好秦家的那个小姑娘一口一个表哥的喊你,我才忍住了。你究竟是怎么回事,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了那个小姑娘的表哥了?”
看到楚离睡下了,秦依依站在门外,朝秦昭道:“大哥,你有事就先去忙吧,我在这里等着刘大夫就行了。”
秦昭点点头,交代道:“我去铺子里转转,一个时辰后回来,若有什么事,就让下人来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秦依依答应下来。
秦桑一听秦昭要去铺子里,这边好看的表哥也睡下了,没什么看头了,连忙抱住秦昭的手臂,央求道:“大哥我也要去,你带我一起去吧。”
秦昭是真的有事要去处理,不是去玩的,带着秦桑只怕不方便,顿时无奈道:“你一个女孩子不在家里好好待着,整日往外头跑,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