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依依怎么也没有想到,居然会在这个时候遇上江景焱。
比起记忆中的他,眼前的人面相略显青涩,身板也没有四年后那般硬朗,可是不变的,是他因常年在军营中训练而被晒得黝黑的肤色,以及如鹰般冷峻锐利的眉眼。此刻,那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她,如火焰一般,盯得她不知所措。
认出他的一瞬间,秦依依几乎是立刻就收回了目光,整个人又不着痕迹地往秦昭身后退了一些,正好将自己完全隐藏在他看不见的角度。
不可能的,秦依依心想,四年前的江景焱根本不认识她,怎么会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她?这是她嫁给他两年都不曾从他的眼里看到的神色,那般炙热,那般激动,她一定是看错了。
正胡思乱想着,江景焱也已走近,在他们三步开外的地方站着,身型挺拔如松。
秦依依悄悄地从秦昭背后偷看他,发现他并没有再看自己,慢慢地松了一口气。
身旁的楚离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,若有所思地打量了江景焱一会儿,偏头,掩唇轻咳。
“老先生,是您答应我的,若是我今年再来,就继续让我猜剩下的三题,我现在来了,请出题吧。”楚骞站在老人家前面,迫不及待地说道。
老人家记得他,没想到去年一句托词,他竟还当真了,当下颔首,摸摸胡子道:“方才这几位公子和姑娘也猜到了第七题,公子既然与他们认识,不如就一起猜吧,只是这花灯……”
楚骞知道他要说什么,宫里有比他这里更好看的花灯,年年都看,他早就没什么兴趣了,会再来这里纯属是去年意外发现,觉得这里的题目有意思罢了。闻言很爽快地点头:“我不要花灯,既然妹妹们喜欢,我这个当哥哥的,就帮她们拿!”
秦昭低头失笑,依依和桑儿分明是他的妹妹好不好?这个云卿,还真是自来熟。
老人家见他们都没有意见,于是开口道:“我这第八题,还是一副对联,上联是水有虫则浊,水有鱼则渔,水水水,江河湖淼淼。”
“这有何难?”楚骞未作他想,随口道来,“火有山则灿,火有兰则烂,火火火,烽烟烬焱焱。”
火对水,不就是组字嘛,他会!
楚骞说完,得意洋洋地看着老人家:“老先生,我对得如何?”
老人家道:“对是对得工整,只不过这火有山则灿……”
他没有往下说,秦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:“火有山则灿,你是想把山给烧了吗?”
她不认识楚骞,说话也没个顾忌,一句话说完,众人失笑,连老人家的脸上都露出了一抹笑意。秦昭忍着笑,朝秦桑摇了摇头。
楚骞一听秦桑的话,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,他扯了扯嘴角,也发现了其中的问题。对是对出来了,可似乎有些牵强附会。也怪他考虑不周,急着在两位妹妹面前表现,居然闹了这么大个笑话。
好在楚骞不是个爱计较的人,说话的又是秦昭的妹妹,他一点都没有生气,反而趁机笑眯眯地捏了捏秦桑的脸颊:“妹妹说的是,不如你也对一个?”
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陌生男子轻薄,秦桑顿时笑不出来了,连忙躲到哥哥身后,恶狠狠地瞪他一眼。
楚骞瞧着视他如蛇蝎的小妹妹,无辜地朝秦昭眨眼。他只是觉得秦昭的妹妹很可爱,逗逗她而已,并没有别的意思,怎么就躲起来了?
秦昭和楚骞从小就认识了,他什么样的性子他最明白,况且他这两个妹妹,一个十二岁一个十三岁,都还小,想他也不会有什么歪想法,也没恼,假意捶他一拳:“别欺负我妹妹。”
被二人这么一打趣,气氛融洽了许多。
“不知道几位可还有好的下联?”老人家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,最后停在了楚离的方向。
楚离心中早有想法,只不过方才有人要答,他便也没与他争,现在既然老人家在等他回答,他笑了笑,不紧不慢道:“木之下为本,木之上为末,木木木,松柏樟森森。”
他的语速不快,声音温和清晰,在嘈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。
秦依依下意识地扭头看他,对上他淡然的双眸,忽然间就有些移不开视线。
感受到她的注视,楚离朝她微微一笑。
听完楚离的下联,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老人家,老人家似乎早有预料,什么都没说,只把花灯递给他。
楚离含笑接过,转手就给了秦依依。
“阿昭,看不出来,你这表哥挺厉害的。”楚骞抱臂捅了捅秦昭的胳膊,由衷地佩服道。
秦昭笑道:“那是自然,表哥的才学在我之上,今夜这些题若不是有他,我也答不上来。”
楚骞这辈子最欣赏两类人,一种是像江景焱这样有勇有谋的,上阵杀敌,所向披靡,另一种便是像秦昭这样有才学的人。今日一见楚离,他虽看上去一副病容,可他答题时的冷静从容,文思涌泉着实让他钦佩不已。
既然是秦昭的表哥,那么这个朋友,他交了。
“还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?”楚骞主动问他。
楚离微微颔首:“在下楚离。”
“姓楚?”楚骞惊讶,楚乃国姓,不过在京